「那個人」真的是木蘭,阿叔願意全心全意為藍子診治。到底什麼原因讓這位執拗的山漢子改變了想法?按小玉的話,阿叔想通了。阿叔是大山裏的能人,曾為阿嬸被狼群叼走的屍骸獨自奔進大山里,在那三年裏不知斬殺了多少匹狼,直到方圓百里的狼幾乎絕跡,因此阿叔似乎理解那份心情。
這當真意外。
藍子的傷病能得到楚阿叔精心照料,自然讓人盼望,畢竟術業有專攻,人家才是真正的妙手。
小玉最後吩咐,夜間風高浪大,不要急着趕回去,就在筆架島安心過夜,由母親陪着說說話兒其實挺好的。有些話、有些事,仿佛撮粗了風箏的線,即使心兒飛得再高、再遠,也不會斷了彼此心靈相通的路。
冬雨蒼茫了灘涂,風聲中傳來海鳥們的悲啾,在這冬季的寒風中,小玉的話就象熨燙了心。
這次巨蟹群來襲,所幸的是包品之和那班工人均無恙,蜘蛛巨蟹們的目標只是孵化基地。
「包工,我想從葉老手中討幾個蟹肢、蟹腿,讓大伙兒拿去熬個蟹湯,興許很補哩。」
對於這種慷慨,包品之和工頭臉色劇變,急忙搖起手堅決不受,他們倆還心有餘悸地望向灰暗的灘涂。與那些官爺們相比,二人的確可愛。官爺們口口聲聲提安全生產,會後總想方設法從葉老手中套走蟹肢蟹腳,理由總有許多,這些蜘蛛巨蟹的殘肢斷腳也算稀罕,給了便給了。
在工棚內結帳,碰巧到了晚飯時分,就在工棚蹭頓飯。
工地的伙食不算好,看着工人們狼吞虎咽,似乎也能提高自己的飯量,混了個腹中瓷實。冰棍女對這樣伙食也不挑剔?這倒是罕見了。
飯後交給包品之一小瓶蟻酒和兩顆青藤果,交代蟻酒若過火,可以吃顆果子壓壓。包品之默默地把酒和果子珍藏起來,顯然捨不得獨享。
施工隊意外地提早歇工,這打亂了包品之的今年施工整盤計劃,因此包品之顯得悶悶不樂。
在桑家塢,除了大舅外,包品之和老章頭常被戲稱為「哼哈二將」。確實如此,若沒有二人,工地和養殖場足夠讓自己忙得團團轉,一刻都別想輕閒。
包品之要待施工隊收場才會離開。在這個時候還能堅守到最後,冰棍女都開玩笑說,她明年可要挖人了。不過頗為奇怪,冰棍女這幾日態度轉變,盛氣凌人的態度完全消失,還能從冰冷的臉龐時常見到笑容,到底什麼緣故呢?
畢竟屬於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不可能有交集,丁文懶得深究原因,還需找個藉口甩掉她去陪陪藍子。
進入空間。
嘟嘟和小狼不知從哪兒瘋回來了,銜來洪荒湖畔的許多瓜果,逗得藍子不時輕聲地笑。
「今天感覺怎麼樣?」
「放假了,我想再聽聽那鈴聲。」
「不急,今天咱們先搭起住處。」
青石為柱、為牆、為斜頂,四周低矮的青石欄杆圍着,敞着的門與窗掛着青石珠簾,石桌石床紛紛造就,還石浴桶這一切仿佛在變魔術一樣。
憑着湖邊搭起一幢三間式的單層農舍,前後庭院移來的桔子樹、葡萄藤、野草莓和西瓜等。不過奇怪,青藤枝在扦插入青石後,便快速地枯萎。
小狼與嘟嘟極興奮地叫着,從這個屋竄到那個屋,在為這個空間裏的家喜悅。
藍子展顏笑說,這個家雖好卻太安靜了,不如在桑家塢能聽到各種閒音,不過有個家總歸是好。
其實濱江景觀的套房與這裏無太大差別,居於2,同樣居於鋼筋混凝里。藍子說得對,不如住在桑家塢。丁文安慰着桑木蘭,待楚阿叔不日回到桑家塢,就能治好病,以後想在桑家塢住多久都行。
藍子聽此雙眼一亮,她做夢都在想回到桑家塢,但很快地輕搖了頭,「我現在這樣容顏,即使父母見到了也認不得,說不定還嚇壞了他們。老公,我聽你的話,等養好了病再回去。」
替她摸了青泥,藍子此時就象一個青泥娃娃,靜靜地躺着,只眨動兩眼,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突發奇想地說也想看看咱渾身塗滿青泥的樣子。
將自己也塗滿青泥,正對藍子還擺出「思想者」的慣有姿式,藍子扯起雙腮,想要大笑。
嘟嘟更絕了,跳進青泥桶里,鑽出來時變成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