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第二日天剛亮,蔣詩韻就起來了。
簡單地梳洗了,她就到正屋裏給王氏請安。
王氏正坐在妝奩台前讓慧兒給梳頭,見她過來,拉過她的手就笑起來,「起得這麼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照了照鏡中的髮髻,她很是滿意,不容蔣詩韻答話,又道,「坐下來,讓慧兒也給你梳梳,她會的花樣可多了。」
蔣詩韻不肯,卻被王氏給按坐下來,「你將來是要嫁到安國侯府去的,從現在開始就要打扮起來。」
王氏一提到這門親事就高興地滿臉放光,「到底是你爹有眼光,就給你定了這麼一門好親!」
蔣詩韻不由苦笑,這親事好麼?怎麼大伯家的兩個女兒姑母看不上,獨獨看上了她?
這安國侯府的水恐怕不淺吧?
她不想再提起這個,忙岔過話題,「娘,爹到現在怎麼也不來見我們呀?」
一提起蔣德章,那個芝蘭玉樹倜儻風流的人兒,王氏就垂下了頭,眸中帶一絲淡淡的愁,「誰知道呢,叫我們等了兩天了。」
正有些不自在,院門忽然被人拍響了,小墜子過去拉開門閂,見門口立着一個眼生的婆子。
那婆子眉眼含笑,一進門就滿面笑容地直奔正門。
看樣子有什麼好事兒了?
小墜子暗暗想着。
果不其然,那婆子進了正屋興高采烈地說起來,「咱們太太在前院花廳已經擺了早飯了,說是昨兒夜裏身子不適,沒顧得上給太太小姐接風,心裏過不去,這不,就讓老奴過來請太太和小姐過去用飯呢。」
王氏本來對錢氏就一肚子的不滿,無奈等着見丈夫,只好壓着。如今一聽錢氏請她過去用飯,瞬間,滿腹的委屈就煙消雲散了。
她笑得一臉的肥肉都擠到在鼻子周邊,擠得都快要看不見那個圓圓的鼻頭了,忙催促着蔣詩韻,「秀姑,快着些,別讓你大伯母等急了。」
蔣詩韻察言觀色,不由暗嘆:娘真是個好糊弄的,人家打了一棒子再給顆棗兒,她就歡喜成這副模樣了?
望着那張一臉單純的笑容,她只覺得心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如今她爹是實實在在的官身,她娘如此肥胖單純,她爹還能一如既往地待她嗎?
男人,一旦發達了,有幾個還能記着髮妻的?
她甩了甩頭,把心頭的念想壓下去,沖王氏點點頭,母女兩個帶着慧兒和小墜子跟着那婆子往前頭迤邐而去。
出了小院,進了西跨院,過了垂花門,又拐了一道長廊,方才來到了前面的花廳,還未入內,就聞得一陣脂粉香。
蔣詩韻皺了皺鼻子,跟着王氏隨着那婆子拾階而上。
那婆子卻在一道珠簾前停下了,扭頭對她們笑道,「二太太和侄小姐先稍等,容老奴進去和我們太太稟告一句!」
說完,挑了帘子進去。
王氏規規矩矩地站那兒等着了,面色平靜,看不出內心如何。
蔣詩韻卻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暗道:真是好大的架子。人都到門口了,都是至親骨肉,還把她們給晾在這兒呢。她倒是要見識見識這個大伯母到底想幹什麼。
不多時,就聽聞裏頭似乎有動靜,很快,珠簾被一個容長臉細條身子的丫頭挑起,對着她們算不上恭敬卻也客氣地說了一句,「太太請二太太和侄小姐進去呢。」
王氏沖那丫頭笑了笑,拉着蔣詩韻的手邁步進去。
雖然是清晨,今兒天倒是不冷。她們一路走來,身上已經出了微微的細汗。
只是剛一入屋,一陣涼氣撲面而來,頓時把她們一身的細汗給趕跑了。
王氏舒爽地嘆了口氣,拿眼四處瞟了一下。雕花大隔扇已經支開,秋日的涼風徐徐吹來,像是一隻溫柔的手撫平了心頭的焦躁。
她眸中透出一抹羨慕來,恰好被坐在那張花梨木長桌上首的錢氏看了個清清楚楚。
細長白嫩的食指不經意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她輕輕地吐出一句,「弟妹快過來,走了一路,熱了吧?」
王氏趕忙收回眼光,規規矩矩地走過去,對着錢氏行了一禮,「大嫂身子可大好了?昨兒本來要過去看看的,只是聽說大嫂要靜養!」
十五章 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