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咬牙冷笑:「為了救他,你活生生搭上了獄裏的一條人命!這如果也叫贏的話,我倒要問你怎麼面對那個等待了15年的妻子,還有他三個還在等着一家團聚的孩子!」
賈西貝眸光也是微微一閃,可是隨即卻要強地冷笑:「你是怪我?我告訴你,這是菲力的安排。是他手下的人,生死都是他的。我只是要他幫忙,卻沒指定是哪一個人。所以安排了k,也是他的事,如果k的家人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跟錯了人!」
「你真是聰明,」安澄努力壓住怒火:「你懂得把這一切都推到菲力身上。反正以他的身份和年紀也不會跟你對質;他甚至都不會
tang跟人承認,是你去事先找過他。你這一切在外人眼裏只會是神不知鬼不覺……可是我告訴你,舉頭三尺有神明!」
「哎喲,好嚇人啊。」賈西貝兩手攥緊,面上流過淒楚。可是隨即就變成嘲笑:「神明?安澄你難道忘了,你也一定有過祈禱神明的事,可是根本沒有神明搭理你,你的祈禱只落得讓你自己明白,你其實是被神明遺忘的人。」
她說着眉梢眼角無聲地一絲一縷掛上悵然:「所以什麼神明啊,你敬它們的時候,它們壓根兒就不識敬;到頭來你心裏所有的塑像就都坍塌了,讓你明白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神明,更沒人替你主持公道。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罷了。」
「到了這個年紀,當了律師,遊走在黑白之間,如果還信什麼神明,信什麼這世上有絕對的公平和正義,那你才是智商有問題了呢。」
安澄深深吸一口氣,只覺左右的肋骨陣陣縮緊,刺着內臟,隱隱鈍鈍地疼。
「賈西貝,我承認我是也有過那樣的時候。也質疑過這世上沒有公平,甚至痛恨過自己至親的人……長大之後,眼前的整個世界變得更加複雜,人心不再有簡單的善惡之分;就連法律有時候也都變成了一種遊戲規則而已。」
「身為律師,是應該盡力為當事人爭取,可是我跟你的理解不一樣:在我看來,盡力是本分,可是有所為、有所不為。譬如你這次的辯護策略,我也覺得你策動一場集體訴訟真是神來之筆,可是你讓k犧牲性命就是絕對不該做的事!你完全可以利用集體訴訟給檢方施壓,然後通過庭辯達到你的目的,不必這麼草菅人命!」
賈西貝聽得眸色漸冷。
「你認為?安澄,『你認為』對我而言毫無意義。你是你,我是我,你認為的不等於我就應該認同。我知道你這次沒能當成燕犀的律師,你心有不甘,所以拼命找我的漏洞,事後給我添堵罷了。不過你沒有得逞,因為我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是『你認為』。」
賈西貝說完擱下空酒杯,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安澄盯着她背影:「賈西貝,你會後悔的!」
賈西貝卻仿佛根本就沒聽見安澄說什麼,一扭腰鑽進人群,便又是對着來賓巧笑倩兮。想來定是他們在恭維她的勝出。
今晚的賈西貝,的確是不用介意她的話,因為自有光環環繞。
而這光環,是湯燕犀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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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有些氣悶,回頭一時也找不見吉米,便徑直穿過辦公室,避進陽台去。
想透透氣。
「不請自來?」
夜色里,門旁幽黑的角落裏,忽然飄過一線嗓音。
安澄嚇了一跳,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過去,才見一道銀灰身影緩緩站起。
這樣的夜晚,燈光幽暗,月色卻皎潔。他這樣一身銀灰地起身,便如同是一脈月色融入花與樹。天地精華結合,幻化成了人形。
也像,是一抹青煙從花影上隨風拂過。
安澄拍拍心口:「鯊魚所,果然有妖!」
他「嗤」了一聲,只端着酒杯走過來,與她並肩而立,面對天地清月,卻沒轉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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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她剛說完他是妖,難道不該他反駁了麼?
他這麼沉默地與她並肩而立,反倒讓她有些不習慣。
她身上仿佛有螞蟻爬,她忍不住麻癢地哆嗦了下,聳起靠近他的那邊肩膀,防備地盯着他如雕如畫的側顏:「你……沒什麼想說的麼?」
他這才偏過頭來,眸光如清月,罩落在
293情侶的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