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亞伯拉罕。
「你擔心什麼呢,嗯?」
看見她臉上的憂色更重,他上前一步,低垂了頭來看她:「你擔心亞伯拉罕會受不了麼?其實你想多了,他是男人,經歷過幼年與家人一起從北非偷渡到歐洲,又顛沛流離來到美洲的日子,所以他的心其實比任何人都強悍。在鯊魚,連我在內,幾乎所有人都遠着他、冷着他,他也沒說受不了了。」
安澄深吸口氣,點點頭。就是因為亞伯拉罕是這樣的人,所以當初她才會那麼堅持要將亞伯拉罕已經走投無路的團隊收攏到自己的律所里,為此甚至不惜作為交換,同意梅森的加入。
「我是相信他的堅強。我只是……」她抬頭瞟他一眼:「我只是信不過你的鯊魚!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合併過去之後,你們鯊魚一直不待見他,一直想辦法甩掉他們這個包袱。這次正好是個機會,只要他被媒體攻擊,就會給了你們口實,不管他輸贏都會趁機將他和他的法律援助部掃地出門!」
當了這麼久的律師,經歷了律師圈的起起伏伏,現在的她如何不明白,一個案子其實不過是一個幌子,真正的輸贏都不是案子的勝負,而都是那些幕後被人悄然操控的局面究竟會朝什麼方向去發展。
「你瞧出來了?」
他沒惱,卻是展眉而笑。他眼中迸射出來的光芒,晃疼了她的眼。
「嗤,」她略有心虛,避開他眼中的光芒,只報以冷哼:「你們鯊魚那點手腕,我也看得差不多了。」
他點點頭,垂下眼帘去。
「你沒說錯,這次案子不管輸贏,亞伯拉罕和他的法律援助部都岌岌可危。」
安澄懊惱地攥緊了拳頭。
很想幫忙,可是此時已經不同於以往,她跟亞伯拉罕早已不是一家人;更何況隔着辯訴兩方的對立,她無法伸出援手去。
他凝視她,頓了頓,忽地伸手在她額頭彈了個響的。
安澄登時驚了,又羞又急:「你幹什麼?」
他嗤了一聲:「可是你沒看見,我親自出馬來幫他了麼?有我在,誰有那個本事動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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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訝住,不敢置信地怔怔凝視他。
他說什麼?難道鯊魚內部那些不待見亞伯拉罕和法律援助部的,為首的不是這位最最認錢不認人的傢伙麼?
看她這個樣兒,湯燕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把你的心好好地放回肚子裏。你的律所是我全盤接過來的,除了梅森我替你剔了之外,其餘的我也都會全盤地留下來。」
他面頰謎一樣地微微紅了紅。
「亞伯拉罕和他的法律援助部,的確是個不良資產,除了給鯊魚賠錢之外沒什麼用處……不過我當初既然接收了他們,我就會給他們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不叫他們再走投無路,流落街頭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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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陽光清透,明媚到耀眼。這樣的眼光落在眼前一身修身剪裁的銀灰色羊絨大衣的男子身上,便更顯清光萬丈、優雅無匹。
安澄的眼莫名地酸澀起來,她急忙抽抽鼻子給壓下去。
她別開頭,只盯着地磚上浮漾的陽光。
「那我替他們謝謝你。如果是我錯怪你了,我說聲對不起。」
「嗤~」他輕笑,笑聲里夾了些揶揄:「這麼勉強?原來還是恨我比謝我更容易,嗯?」
安澄閉上眼睛,心莫名地跳得亂成了一團。
「不過要我幫他到底,也不難,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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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心咯噔一沉。
瞧,這就是他的本性。前一秒鐘讓你感動得險些眼窩子一淺,後一秒鐘立馬就掀開真面目,讓你後悔剛剛那一刻的感動可真是蠢透了。
她寒了一張俏臉,狠狠凝視他:「你說!」
還能是什麼?——吻她,還是,特麼的,其他的什麼?
雖然已經離開了,可是她依舊當亞伯拉罕和法律援助部是她的責任。為了能讓他們站穩腳跟,她能豁出去。
他的目光繞着她轉了轉,最後卻只是伸手拈住她鬢邊一縷碎發。
「想幫他,就必須讓他這個案子贏下來。也就是說,我必須要用薇薇安這個孩子的證言。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