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又浮現在眼前:「當時有一次賈西貝跟喬迪碰面,當面叫喬迪為『喬』。我當時覺得有些奇怪,興許從中文來理解,『喬』可能是『喬迪』的暱稱。可是喬迪畢竟是m國人,用英文來思維的話,這就說不過去了。」
「直到後來,我才想起有另外一個『喬』」
簡只是大略知道安澄在高中時代的事,所以聽着還是有點迷糊:「你確定?」
安澄搖搖頭:「也不能簡單確定。可是卻還是有這個可能。我是後來聽艾米說才知道,賈西貝後來與楚閒聯手。雖然現在不能確定賈西貝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楚喬的,不過楚閒卻的確可以成為這種相識的橋樑。也說不定就是在上下學的時候,她跟楚閒走在一起,恰好遇見楚喬,這便認識了呢。」
簡都皺了皺眉:「其實你不如去直接向楚閒求證。他該是知道最清楚的。」
安澄垂首看向自己的茶杯:「我知道,可是誰都有不願回首的記憶,我很擔心為了這件事去向楚閒揭開過往,那眼前的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可是,老闆」簡也替安澄為難,可是如果不去求證,那麼可能就永遠找不到答案。
「我知道。」安澄拍了拍簡的肩:「再難以面對的事,為了尋找背後的真相,我也一定都會去面對。我會找合適的時機向楚閒求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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躊躇了整個下午,夜色降臨時分,安澄敲響了楚閒的辦公室門。
安澄將自己今天與梅里太太和賈西貝見面的情形匯報給楚閒聽。
聽完結果,楚閒也忍不住皺眉:「法律賦予我們檢察官的自由裁量權是不小,可是終究有限,我們總歸要按照司法程序來辦事。既然她不肯與我們達成控辯交易,那麼按照司法程序,我們只能將案子帶到法庭上去,由法官和陪審團來做出裁決。安,你想不上庭是不可能的。」
安澄垂下眼帘去:「倒是還有一個可能。」
「是什麼?」楚閒眯眼盯住安澄。
安澄指尖劃了劃褲縫:「她的律師。既然當事人不肯買賬,我可以向她的律師施壓。」
安澄揚起臉來:「我打算這麼做。當然,如果你認為我違反檢察官職業規範,也請你在事情結束後再檢控我。到時候無論是刑責,還是失去檢察官這個工作,甚至被吊銷律師執照,我都聽憑你發落,絕無埋怨。」
楚閒呼吸漏了一拍,緊緊凝視着安澄:「安,你為什麼會下這麼大的決心?只是因為,林寒枝是湯家的老太太?為了湯家,為了湯燕犀,你竟然肯將自己這麼多年的理想和信念全都拋棄了?!」
安澄點點頭,卻又搖搖頭:「對她是湯家人,我當然心有感念。當年湯燕犀父母離婚,是湯奶奶將湯燕犀攏到身邊,幫他擋開外面的風風雨雨,護他走過最艱難的那段時光可是楚閒,我這麼決定卻又不僅僅因為她是湯家的老太太。「
「我是檢察官,檢察官的職責就是打擊犯罪,讓任何一個罪犯都被繩之以法。可是多年來的職業經驗告訴我們,一種犯罪不僅僅是犯罪行為本身,更在於他們的黑暗信念,在於他們想要挑戰法律的囂張氣焰。」
「譬如菲力,這麼多年被我們列為頭號對手,就是因為他這種氣焰。這一案,梅里太太想要上庭認罪,她的目的不在於認罪,而是要讓她自己的『勝利』被法庭所記錄,被更多人關注,被媒體傳揚!」
「法律也總有缺憾,法律可以根據罪行來定罪,卻無法因為囂張氣焰而定罪。那麼法律之外的這些事,就應該我們身為檢察官的來做。我不讓她上庭,不是不想讓她經受公平的審判,我只是不想讓她的罪惡信念得以施展,不想叫她的囂張氣焰得逞。」
楚閒背過身去,半天沒作聲。
安澄靜靜起身:「楚閒,不如這樣,就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你不知道我打算怎麼做,我接下來要做的事都與你無關。等我做完之後,你再追究我責任就是。」
安澄起身走到門口。
「安安。」楚閒忽地叫住安澄。
「嗯?」安澄回頭。
「我不同意你的意見。你聽着,我是你的頂頭上司,所以你接下來要聽取我的指令,按照我的意見去做。」
461、寧願揀盡寒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