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回房間,拿出一床棉被出來,蓋在了木魚身上。
然後從一旁取暖器上,拿下木魚的鞋襪,整整齊齊的擺在沙發前。在木魚耳旁一揮手,捏了個靜字訣,徹底的將外界的雜音屏蔽了。
他將大廳的燈關上,只留一盞枱燈亮着,借着那並不明亮的光線,繼續收拾東西。
第二天,木魚醒來,看見的就是已經收拾完畢的家。
她掀開被子起身,低頭看着整齊的鞋襪發了會兒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穿好鞋襪,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木魚邊穿外套邊走出門外。
外面烏雲翻滾,遠出的天和山,似乎像是暈成一團的水墨畫。
司度正坐在院子的石桌邊泡茶,小黑懶洋洋的靠在他的腳邊,輕輕的搖晃着尾巴。
「太衡」內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特定的喜好,比如司度喜茶,司禮嗜書,春秋則愛古玩和繪畫……一部分是為了消遣,一部分也是為了細水長流日子中,消磨掉自己深藏着的負面情緒。
他手端茶杯,看了一眼木魚:「衛生間有乾淨的牙刷毛巾,你先收拾下自己,然後吃點東西填肚子——早點在客廳桌子上。」
木魚抓了抓枯草似的頭髮:「東西都整理好了麼?」
司度回答:「該帶走的東西已經搬上車了。」
木魚側着身子看了一眼,果然看見院子前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
——這是只等她一個人了。
她不再墨跡,轉身朝衛生間走去。
半個小時後,司度關上院子大門,像是把他十年的光陰一同關進了院內。
轉頭,看向一旁抱着貓的木魚:「走吧。」
「好。」
木魚走到車前,臉上一涼,一抬眼,有雨滴落在她的眼睛上。
***
這場雨似乎醞釀已久。
先是只有雨絲飄下,不一會兒,雨滴越落越急,噼里啪啦的砸在街道上,行人紛紛避讓,躲在店面屋檐下,抬頭看着這初春的煙雨江南。
眨眼間,細雨就籠罩了整個小鎮。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街上行駛而過,壓過路邊的水坑,濺起無數水花。
陳東關好樓上的窗戶,檢查完所有的門窗下來,走到門邊,伸手去接屋檐墜落的雨滴。
側目間,就看見遠出黑色的車行使過來,停在了自己店門前,車門被緩緩拉開——
那娃娃臉的姑娘,從車上下來,踩着一雙淡綠色的帆布鞋,撐開了一把黑傘。
「要不是司先生昨夜過來,我還以為你也丟了呢,我早該想到,小黑那麼喜歡你,你和司先生應該認識的」陳東看見後車座上露出的衣角,摸了把的短髮,有些懊惱,「沒想到司先生這麼快就要搬走了,我還沒顧得上去幫忙……」
木魚特意來這不是來寒暄的,打斷陳東的話:「人找到了麼」
「誒?」
「那圓臉的姑娘——」
「哦哦哦,你說曉霞啊,找到了。」陳東反應過來,解釋道,「那孩子大概是從山上滾下來,摔斷了腿,找到的時候人都燒糊塗了,一早就送去了市醫院。剛打電話過來,說人還沒醒,但已經脫離了危險。我下午要去醫院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人沒事就好,我就不過去添亂了。」
「也是,你們這樣的人……」陳東話只說了半句,見木魚淡淡看着他,笑了笑,「您別誤會,我沒別的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
他在腦海里翻了翻,也沒找到相應的形容詞,視線落在門口的黑色車子上,只憋出半句話:「我只是覺得,你們這樣的人,應該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人一生要做的事情那麼多,哪有應該不應該?
木魚笑了笑,沒有接陳東的話:「下次有緣再見。」
***
盤山公路,九曲十八環。
車子是當地租下的,司機顯然走慣了這樣的路,車開的又穩又快。
而木魚卻沒有心思關心這一點,她坐在後車座上,半垂着頭,抱着手臂。
右臂灼熱的像是放在火上炙烤,肌肉一寸寸撕扯着,似乎連血管一起,都快被灼燒成了灰。
汗水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