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口通體漆黑的棺材,方方正正,除了黑的暗啞,毫無光澤之外,其實無甚出奇之處,只是在這種情況下,陡然見到一口棺材,確實令人意外。
程鈞心頭豁然一亮,暗道:果然在這裏!
棺材的事情,岳華道人在紫雲觀就曾告訴過程鈞。雖然岳華道人毫不可信,但是程鈞相信,有些地方,他還是說了實話。譬如他說過廟裏是一口棺材,那麼這一口棺材,就一定是存在的,這種一眼就能揭穿的事,他本也沒必要說謊。當然,棺材裏面的東西,按照岳華老道說的,乃是一個老魔,倒未必是真。
不過,此情此景,要讓人相信棺材裏是個正人君子,似乎也很困難。
那大寶和尚開始吃了一驚,但是畢竟是經過風浪的人物,立刻冷靜下來,道:「道友,你看如何?」
程鈞道:「外面看不出什麼來。要不然就是什麼都沒有,要不然氣息收斂的極好。」連程鈞站在棺材前面數尺,也沒感覺出裏面有什麼魔氣或者靈氣,倘若裏面果然有古怪,那至少說明此人很有些手段。
那和尚喝道:「我看不是。剛剛我在下面,雖然隔着甚遠,也曾感覺到一縷不祥之氣,難道爬個坡的功夫,這裏就能換個天地麼?定然是賊人藏匿了起來,我來試他一試。」伸手在腰間一拍,一道金光飛出,手中登時出現了一根丈二禪杖,正是他適才在紫雲觀中用的。
程鈞早知道他所謂的「試探」是什麼風格,倒退了一步,道:「你出手留點神吧,不然這廟塌了,咱們三個一起露宿荒野了。」
那和尚將禪杖一抖,金環嘩愣愣亂響,然後使勁往地下一頓,「咚」的一聲,發出一身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音猶如實質,在後殿一層層的蕩漾開來。
梵音——
程鈞身子不動,也沒有運氣去抵擋,任由音波在自己身邊掠過,佛門的梵音是不會傷害妖魔之外的人的,程鈞心思空明,念頭通達,自然不受侵害。
這一聲梵音發散出去,雖然聲勢浩大,但片刻之後,就收為無形,空氣中再無任何異樣,那棺材也依舊是棺材,靜靜地躺在那裏。
程鈞吁了一口氣,暗道:果然也不行。
和尚又是疑惑,又是遲疑道:「難道果然不是邪祟之物?我這梵音試探,就是修為高我數倍的妖魔,在梵音之前,也絕不能毫無反應。難道果然是我多疑?」
程鈞暗道:那也未必。既然試探不出來,只能等他自己出來,再看真身到底為何物。
那和尚圍着棺材走了一圈,道:「這棺材沒有釘上,莫非是空的?」說着伸手去敲棺材蓋,發出扣扣的聲音。
敲了幾下,那和尚道:「也不似是空的,來,我瞧瞧到底有什麼古怪。」說着雙手按在棺材蓋子上,使勁一推,轟的一聲,把棺材蓋推開。
依舊是什麼也沒發生。
那和尚往棺材裏面一看,道:「我道是什麼,依舊是尋常。」
程鈞心道這大和尚好急的姓子,也走過去看,只見裏面規規矩矩,躺着一具白骨。
那白骨不知有多少年月,身上衣服,底下的鋪墊,都已經爛的精光,只剩下一具骷髏,還算完整,骷髏口中咬着一顆碩大的珠子,腳下還有幾件銅器,還有幾塊碎瓷片,想必是放進棺材裏的瓷器已經打碎了。
那大和尚見了白骨,雙手合十,念了一段經文,這才放眼再看,道:「唉,果然只是一具尋常白骨罷了,骨質灰白脆弱,衣衫爛光,想必已經有了數百年的歲月。這人生前想必也是個富貴人,糟蹋了許多東西為他陪葬,如今只剩下一具骷髏,人早已轉生去了,這些東西又哪裏用得到?」
程鈞目光一轉,道:「不對了。這棺材太乾淨了。」
大寶和尚轉頭看着他,程鈞道:「棺材底下全無鋪墊的殘餘,也沒有屍水的痕跡,明明棺材底沒漏,怎麼會如此乾淨?」
大寶和尚一怔,道:「或許他是埋在哪個乾淨通風的地方……」一拍腦袋,道:「那是不可能的,誰家棺材會通風啊。」
程鈞道:「還有一節——這棺材板,也太薄了。」用手指一量,道:「也就是三寸板兒,一般的富貴人家,怎麼會用這麼薄的棺材?」
大寶和尚聽了,敲敲打打,道:「果然是薄了點,不過很結實,許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