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親密的接觸過,當年跟着船幫跑船,各處碼頭的野窯子倒是遠遠望過幾眼,但也就是望望而已,老船工們都說那些髒女人是碰不得的,碰了就要翻船,雖然不知是真是假,可劉鐵柱卻是沒那個膽子去破戒。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怎麼敢碰自己的腿?她這麼年輕、好看,怎麼可能是那些連笑聲帶着幾分邪氣的髒女人?
不,這女人絕對不是那些髒女人。
劉鐵柱沉住氣,憋紅了臉,他覺得下面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瞧,趕緊掀起被角蓋住了,可是那臉卻更紅了。
聽到劉鐵柱說話,那年輕女人一愣,臉上也是微微一紅,不過很快恢復了神色,沉聲說道:「我是護士,就靠伺候傷員病號維持生計,如果沒了工作,全家都要餓死。」
「你……你是旗人?」
劉鐵柱猛然醒悟,想起聽那些常跑武漢的老船工說過的故事,
漢的革命軍里有一支「女營」,專門伺候男兵,白衣服做飯,晚上給男兵洗腳鋪床鋪,這支「女營」裏頭的女人都是革命軍從荊州旗營里搶來的,如果不聽話的話,革命軍就要把她們賣到窯子裏去。
不過這並不是唯一的說法,還有一種說法,這「女營」裏頭的女人不是被革命軍搶去的,而是自願去伺候男兵地,而且也不叫「女營」,而叫「女護士」,專門伺候傷兵和病號的,一般男兵還享受不到她們的伺候呢。
兩種說法,哪一個更接近真相?船工們更願意接受前一種說法,畢竟革命是搶錢搶娘們,當初革命軍殺到湖北地面地時候,喊的口號不就是這樣的麼?
劉鐵柱也願意相信前一種說法,不過那是以前,現在,他更願意相信後一種說法了,因為他無法接受這麼溫柔、好看地年輕女人被一幫男人搶來搶去的場面。
「旗人,鑲白旗。」女人淡淡的說道,手裏地活卻沒停,很快就為劉鐵柱的小腿換好了藥,裹好了繃帶。
「那這裏是啥地方?」劉鐵柱指了指窗戶。
「武漢,楚望台軍醫院,你是這裏的病號、傷員,四天前從蘄州轉過來的。」
女人站了起來,彎着腰將被角拉了拉,蓋住劉鐵柱那兩條光溜溜地腿,然後指了指他的頭,說道:「你頭上的傷很重,沒事就別亂跑,若是內急,床下有痰盂,披上衣服再起床,現在要是再着了涼,就是洋人大夫也沒轍。」
「洋人大夫?」劉鐵柱摸了摸頭上的繃帶。
「楚望台軍醫院請了好幾個洋人大夫,不過他們不常來,現在這裏只有大清國……中國自己的大夫。對了,你醒了多久?」
「大概半柱香的工夫。」
「你躺着別動,我去叫大夫,過來給你看看,那頭上地傷口是不是也該換藥了?」
女人說完,端起盤子就走,走了幾步又拐了回來,指了指懸在劉鐵柱床頭上方的一根繩索,說道:「如果想叫人幫忙,就拉這根繩子,我不在地話,會有別的護士過來地。」
「那個……那個……你叫啥?」
見那女人扭頭要走,劉鐵柱硬着頭皮將她喊住。
「我叫秀寧。」
女人回頭笑了笑,然後像一陣風一樣走了。
劉鐵柱呆在那裏,腦子裏一片空白,心裏也空蕩蕩的,好象丟失了什麼一樣。
旗人如今也這麼好說話了?或,男旗人跟女旗人地脾氣不一樣?還是革命之後旗人都老實了?
各種念頭在腦子裏轉來轉去,劉鐵柱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恍恍惚惚中,眼前走來一人,劉鐵柱這才回過神來,定睛一瞧,這人雖也是女人,不過卻不是護士,而是一個金碧眼的洋人,女洋人。
用那些教民的話來說,這叫「嬤嬤」,是洋人教堂里的修女,以前在江上跑船的時候,劉鐵柱也是見過的,在他看來,這就是洋人裏頭的尼姑。
那修女身後還跟着幾人,一人是金碧眼的男洋人,另外兩人則是華人模樣,其中一人還穿着軍裝,腰別短槍,似乎是個軍官。
說起來劉鐵柱為共和軍運送輜重也有那麼十幾天了,平時押船的那些革命衛隊的兵沒少跟船工們嘮嗑,現在劉鐵柱已經能夠從軍官肩膀上
第160章 愣頭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