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會試還有三個月的時候,十二月初的北京城,某處華麗的房屋內,趙文華和嚴世蕃進行了一番對話。
「東樓公,咱們真的要這麼做嗎?這要是給人家知道了,可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啊!不僅是在下,您,還有嚴公的性命,難保啊!」趙文華滿臉憂慮之色,顯然是打了退堂鼓,不想就此事影響了自己的前途,不過嚴世蕃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名義上的義兄弟,實際上的手下一條狗,讓他獨善其身。
「廢話!被發現了的結果我當然知道,但是你不說我不說,那些傢伙不說,還有誰能知道?他們可都是我老爹花了幾十年的功夫結交的好友,就是你,也跟了老爹十幾年了,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要是沒有我老爹,能有你的今日?你現在想打退堂鼓?你覺得可能嗎?啊?」嚴世蕃聲色俱厲的威脅趙文華。
趙文華滿臉悽苦之色,一下子癱倒在地,哭泣道:「東樓公,小人家裏還有八十老母,還有弱幼妻兒,一旦小人被發現了,小人死了倒是無所謂,可是一家子人也要被小人連累,小人真的做不到啊!」
嚴世蕃滿臉厭惡的看着癱倒在地的趙文華,心道老爹真是用人不明的老糊塗,這樣的廢物怎麼就能收為義子,難怪進士出身,昏了那麼多年還是個芝麻小官兒,一想到這裏,嚴世蕃就氣不打一處來,那隻獨眼散發出冰冷的死光,狠狠的踹着癱倒在地的趙文華:「廢物!廢物!廢物!我老爹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廢物義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這廢物!膽子就芝麻點大小,難怪一直廢物!」
踹累了,嚴世蕃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了多久,便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把手裏的文本扔到如同死豬一樣的趙文華身邊,吼道:「辦不成這件事情你就去死吧!別回來見我老爹!和你家人一起去死吧!」接着,便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屋子。
好一會兒,趙文華才渾身顫抖着從地上爬起來,其實剛才嚴世蕃踢打的根本沒什麼,嚴世蕃的身子骨早就被酒色掏空了,一具空殼而已,一點兒都不疼,嚴世蕃最可怕的是他的腦袋,是他腦殼裏的那一團恐怖的腦漿,趙文華生不起一丁點兒反抗的意識,無可奈何的走向外頭,橫下一條心,把自己的性命押在了嚴世蕃的妖孽大腦之上。
很快,嚴嵩縱橫官場十餘年所積攢下的人脈的子弟們,全部得到了嚴嵩的「特殊關照」,這些人人數不多,大約也就二三十人,但是每一家的背後家庭,都是和嚴嵩的家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的家庭,是嚴嵩最大的財富,也是他日後可以接替夏言執掌朝政二十年的最大依仗,嚴嵩知道自己的才華不如夏言,所以,就千方百計的搜羅人才,他手下的人裏面,的確有真真正正有本事的。
其實所謂的特殊關照,就是一些關鍵字,在做文章的某些地方寫下關鍵字,讓閱卷官知道這些關鍵字是屬於哪家打過招呼的人的,被打過招呼的閱卷官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選出那些卷子裏面的優秀者進入二甲,平庸一點的掂量着放入三甲取中,在同樣等級和水平的兩篇文章之間,他們肯定會選擇打過招呼的,而不會在意沒打過招呼的。
反正所謂的他們也沒有選錯人,的確是水平還可以,相差不大,正好碰上了打過招呼的,那自然會選中打過招呼的,沒打過招呼的,誰管你啊!這就是那些朝堂上的大佬補充自己勢力的重要方法之一,這一招,百試百靈,已經不是第一次運用了,但是可悲的是,大明朝的皇帝們,從來就不知道。
可皇帝不知道,不代表沒有人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人還真不少,但是大家出於自身安全考慮,都不說而已,就算是不用為自己的安全考慮的人,為了大明朝的安穩,就算是知道了,也未必會說,大明朝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明哲保身的人。
未來嚴黨勢力龐大,權傾天下,到處都是被嚴嵩把持的勢力,或許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嚴嵩的勢力開始膨脹了,但是知道的人都只把它作為很平常的手段,而沒有人去真正在意嚴嵩這樣做的真正意圖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爭權奪利而已嗎?
嚴嵩要做的,可不僅僅如此。
會試的舉辦地點就在北京城的貢院裏面,朱棣遷都之前,蒙元就在此處開科取士,舉辦了不少次的考試,徐達攻打北京的時候,也沒有把這裏毀掉,朱棣遷都之後,重修北京貢院,天子腳下,北京貢院修建的還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