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是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早年的經歷使得徐渭尤為厭惡說話拐彎抹角玩弄神秘,生怕自己的秘密被他人所知的人,所以你想說什麼,直接對他說就好,真誠是他所需要的,所渴望的美好品質,而恰好,此刻的鄭光滿足了徐渭。
鄭光大抵也知道那句名語——給我一個支點,我可以撬起地球,鄭光表示,徐渭就是我所尋找到的第一個支點。
擁有大明無雙嘴炮神技的徐渭是個怎樣的人物,鄭光再清楚不過了,嘉靖年間除了那些名將名臣奸臣奸雄之外,鄭光也就最熟悉徐渭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代表的是才華橫溢,是書畫雙絕,是文武全才,是謀略無雙,徐渭以超乎尋常的堅韌度過了自己充滿坎坷的一生,並且硬是讓它熠熠生輝,這樣的能力和心靈,真的是非常罕見。
鄭光相信,徐渭又可以改變世界的能力,只要有人可以為他保駕護航,別讓命運的坎坷把徐渭的才華打折。
唐順之很快就離開了蘇州,他們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去做,唐順之要啟程北上去北京城了,他說錦衣衛希望他這樣做,還說皇帝可能會接見他,不過這還不急,他去準備準備,等鄭光去京城參加會試和殿試的時候,他一定會為鄭光慶功;至於徐渭,跟着唐順之一起離開的,然後很快就把自己的傢伙什帶來鄭府,厚顏無恥的要了一間屋子,開始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他的理由很充分,他要和鄭光這樣的人才一起溫習學問,增長知識,才能在會試發揮得更好,才能考上更高的名次,才能在之後和鄭光一起相互幫助,相互扶持,至於鄭光所提出的希望他和他一生相互扶持的要求,自然也要這樣才能做到,否則一個當朝大員一個在野嘴炮,如何相互扶持?
不過私下裏,徐渭還是吐露了自己的實際情況,考取舉人之後,除了一如既往的溫柔的妻子之外,所有人對自己的態度都變了,從之前的尖酸刻薄到現在的阿諛奉承,讓他非常不愉快,尤其是老丈人和丈母娘,自己之前是入贅,現在他們很狗腿的要求為自己另起一座房子,並且把徐渭贅婿的身份一筆勾銷,今後的孩子,跟着徐渭姓完全沒問題。
以前是徐渭徐渭的喊着,現在張口閉口都是老爺,見着自己大氣不敢喘,如此種種,都讓徐渭無法在那個家裏繼續生活下去,於是借着溫習學問備考會試的理由,和心愛的妻子暫時告別,搬家來了鄭府,向鄭光尋求人道的政治避難了。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驅,你之前只是個無利可圖的窮秀才,他們當然會尖酸刻薄,可現在你是個有利可圖的舉人,他們也當然會奉承你,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是如此,不過,你不是有妻子嗎?多和妻子待在一起,少去接觸那些人,你就不會覺得那麼難受了。」鄭光笑眯眯的回應着徐渭的糾結。
徐渭端起一杯茶慢慢啜飲着,而後緩緩放下茶杯,舒了一口氣道:「那裏太污穢,太憋悶,除了與愛妻的屋子之外,每一處都能讓我渾身不自在,如果繼續待在那裏,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安心讀書的,所以,平之,還是你這裏好,安靜,真的很安靜,只要往這裏一坐,心就安定下來了。
再者說,你們一個兩個都在說我性格乖戾,暴躁易怒,不正是需要這樣心平氣和之地來改變我的性格嗎?既如此,你這大地主就莫要拒絕我這小客戶,盡一盡地主之誼,讓我好生休息一番,等我改了這乖戾易怒的性子,你也舒服些不是嗎?」
鄭光搖搖頭,沒再說什麼,只是把目光投向北方,嘴裏念叨着:「快來了,我也沒太多悠閒的時日了。」
徐渭何等精明,自然知道鄭光說的是什麼:「你是說,朝廷要派來接替蘇松巡撫之人快來了?」
鄭光點點頭,說道:「我那一份奏摺直達天聽,也不知陛下是否在意,是否滿意,但是無論如何,這一仗的功績是實實在在的,新來的蘇松巡撫無論如何也會接見我,向我詢問平定倭寇的策略,屆時,無論出於何種想法,我都義不容辭。」
徐渭坐直身子,開口說道:「不說別的,這一仗我是佩服你的,要換作我,指揮這樣一群士兵,我是沒辦法的,你居然還能絕處求生,拿自己和范知府的性命做賭注,贏了這一戰,光是這份膽氣,我徐文長就佩服你,還有,你似乎特別熟悉火器,也特別願意使用火器作戰,但是,依我看來,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