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兵?開玩笑!崖山之後的大宋是什麼情況,但凡有點歷史知識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就是在那種情況下鄭光依靠着幾百殘兵,從南到北再到西南,一度組織了五萬餘人的主戰兵團和十餘萬人的鎮守軍,收復東南大片國土以為根據地對蒙古作戰,要是沒點練兵的本領,如何在那種情況下對付蒙古人?
不過歷史大背景不同,情況也會不太一樣,大宋時期,國破家亡,願意跟隨鄭光的都是不願屈服在異族統治下的勇士,訓練起來盡心盡力,戰鬥起來悍不畏死,極其勇猛,最關鍵的是大家都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不是打敗侵略者建立新的國家,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而現如今的大明不同,東南兵主力還是衛所兵,失去了前進的信心和目標的衛所兵,一心一意只想着過日子而沒有任何戰鬥想法的衛所兵,世世代代都是沒有前途沒有出路的軍戶,早就將他們作為人的夢想磨得一乾二淨,失去夢想的人是沒有前進力量的人,也是不可救藥的人。
衛所制度下的衛所兵是無法依靠的,正如現在的蘇州兵,鄭光可以帶領他們打敗倭寇,卻絕對不會選擇他們作為主力出城野戰,一時的勇氣可以用來保護身後的家人,但是出城野戰,需要的是功名利祿之心和向上沖的野望所聚合而成的勇氣,衛所兵,沒有。
「撫台,蘇松巡撫治下,大約可以調動多少兵馬?」鄭光詢問道。
朱紈心算了一下,說道:「大約三萬人左右,是老夫可以調動的人數,怎麼,不夠多嗎?」
鄭光搖了搖頭,說道:「撫台,並非是在下不願練那些衛所兵,實在是他們當中可造就之人還不到十分之一,大多數人都是兵油子,論打仗十個也打不過一個倭寇,論逃跑是個倭寇也比不上他們一個,無論如何鼓動,哪怕是主將帶頭衝鋒,他們都能畏縮不前,甚至是掉頭就跑,全然不顧主將安危,這樣的兵,在下練不出來。」
朱紈猶豫道:「三萬人里連三千人都挑不出來嗎?老夫知道衛所兵糜爛,但是,也不至於到了這樣的程度吧?」
鄭光無奈道:「撫台,鐵杵可磨成針,能殺人,但是木棒只能磨成牙籤,一折就斷,材質不同,結果也將不同,那些兵油子已經二三十歲,完全定了型,不堪造就,與其花費大精力大錢財在他們身上,還不如另起爐灶,重新編練一支新軍,在下以為,最好的兵源是農家樸實子弟,或礦場務工子弟,決不能從城市市井之徒里選擇兵源。」
朱紈好奇道:「你這說法挺新鮮,給老夫說道說道,為何要選農家子弟?」
鄭光無奈的笑道:「說起來,這也是為將之心術了,大明之兵源,最差者,乃是衛所兵,一代接着一帶都是兵,從出生就知道自己今後要做什麼,整日裏靠着祖傳的職位混日子,毫無進取之心,唯一認真學習的就是祖上傳下來的保命之術,個個都是保命專家,遇戰則逃,只能欺負欺負老百姓,要是遇上敵人,跑得最快的就是這群人,這也是為什麼東南之戰屢戰屢敗的原因,不是大明之兵不能打,而是這些兵根本就不去打!
這樣的人如何訓練的出來呢?滿腦子混吃等死的想法,毫無榮辱之感,是為最低劣之兵源;最優秀的兵源是樸實的農家子弟,其實說白了,就是見識少,讀書少,容易糊弄,宛如一張白紙,隨我們怎麼寫怎麼畫,同時他們最容易遭到倭寇的侵襲,和倭寇的仇恨最深,稍微一鼓動就嗷嗷叫,不要命的往前沖,這些兵裝備上優良的兵器,絕對能把倭寇打的潰不成軍!」
孫挺笑了出來:「平之是個實誠人,說話直白,沒有拐彎抹角的美化自己。」
鄭光無所謂的笑笑:「實際情況就是如此,撫台既然要從那些失地農戶入手,從倭寇的根源上着手,那麼就應該從倭患最嚴重的地區招募新兵,招募那些家破人亡的農家子弟,和倭寇有血海深仇的子弟,這些地方蘇松多的是,咱們不用,久而久之,就被倭寇給同化了,成了他們的兵源,殊為不智也!」
朱紈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然後說道:「平之所言的確有道理,但是,平之啊,老夫來之前,已經和陛下說起過這方面的問題,因為你的奏摺上也說了這樣的問題,陛下也有所關注,但衛所兵制乃大明祖制,延續百餘年,不是說改就能改的,陛下也擔心,東南衛所兵不能用而招募新兵,會破壞東南當地秩序,此事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