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兩千一百,守軍一千九,斬首一千五,剩下的都被殲滅了,守軍戰死五百多人,也就是說,差不多是三比一的傷亡比,大明一,倭寇三,這個比例,貌似從倭寇之亂開始以來,就沒有出現過吧?
嘉靖皇帝愣了好一會兒,直勾勾的盯着夏言,確定夏言沒有什麼門生故舊或者是什么子弟在蘇州,或者參與了此事之後,對夏言的疑慮才打消,然後便對黃錦說道:「黃錦,你去把這奏報拿來給朕看看。」
黃錦方才也愣住了,被這突如其來的戰報給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聽得嘉靖皇帝這樣說才反應過來,走上前去,從夏言手裏接來了奏報,遞給了嘉靖皇帝,嘉靖皇帝打開奏報,反反覆覆將五百多字的報告看了三遍,確保所有的字都看到了,這才合上奏報,走回自己的御座上坐下,閉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夏言心中有些憤怒,等待着皇帝的解釋,而嚴嵩和黃錦則被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口,整個大殿十分安靜,等到嘉靖皇帝深吸一口氣把眼睛睜開以後,三人不約而同的緊了緊身子,等待着皇帝的發話。
「那鄭光是何許人也?朝中可有親屬?還有他那個父親有沒有親屬在朝廷?你們有誰知道?還有,這名字朕怎麼覺着也有些耳熟?」嘉靖皇帝開口問的是這句話,這一句話就暴露了嘉靖皇帝凡事從陰暗角度出發的詭異心理,如果鄭光是有親屬在朝廷,那還真的容易進入嘉靖皇帝的慣性思維。
聽聞這句話,夏言心中沒來由的失望,便沒有開口,倒是嚴嵩開口道:「回稟陛下,我等查閱了朝廷記錄,鄭光祖上三代,除了他的父親鄭微考取了蘇州府的秀才之外,家中並無人在朝中為官,三代之前是北方落難農戶,去南方避難,後來經營了些小生意,買了些地,在蘇州安頓下來。
一直到鄭光這一代,都沒有任何親屬在朝為官,至於這名字,陛下忘了?前宋抗元大將也叫鄭光,太祖皇帝還親自為他做傳,稱讚其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延續宋祚,功莫大焉,恨不能與之共存於宋末,共誅元寇。」
嘉靖皇帝聽了這話,就開始尋思着,自己一開始想的或許有些問題了,鄭光大概不是被某些人特意扶持起來的青年俊傑,家裏無人為官,朝中沒有親屬,而且僅僅十七歲,可能真的是熱血青年,挺身而出,為家鄉而戰了?
「假意向倭寇投降,和知府合謀,把知府給綁了,打開城門,站在倭寇面前,而神火箭立於其後,神火箭發,則和知府一起臥倒在地,箭矢中倭酋,倭酋就此喪命,之後城上火炮齊鳴,倭寇大亂,城內諸軍殺出,繼而全殲倭寇,鄭光身先士卒,斬首十三,身披一十八創,猶自奮戰不已……」
嘉靖皇帝饒有興趣的將這一段讀了出來,然後審視着底下的兩位閣臣:「如此有勇有謀,還和前宋大將一個名字,還真是巧啊?不過你們覺得,一個十七歲的秀才,真的能這般有勇有謀嗎?便是鄭將軍,也是二十五歲才開始為宋奮戰吧?」
多疑敏感,不相信大臣,凡事從陰謀論出發,這就是大明至尊。
夏言開口道:「陛下為何不相信這就是真的呢?」
嘉靖皇帝冷笑一聲,開口道:「朕曾經是無比相信你們說的話,相信大明國泰民安,繁榮昌盛,直到被俺答打到了京城!」
最後兩個字,嘉靖皇帝加重了語氣,表達了對臣子的絕對不信任,嚇得嚴嵩再次跪伏於地,直喊「老臣有罪,陛下恕罪」,而夏言則不卑不亢的站着,頗有些怒氣的開口道:「臣不知有何賊子膽大包天,敢於欺瞞陛下!但是老臣絕對不曾對陛下說謊!有違此誓,天人共憤!」夏言以手指心口,又以手指天,言辭切切,眼睛清澈,可知絕非妄言。
嘉靖皇帝何嘗不知眼前這個老人是難得的骨鯁直臣,只是大禮議事件之後,他再也不願相信任何大臣,唯我獨尊的狂妄心思,更是讓他變成陰謀論者,凡是從最陰暗的角度出發,將所有人都看成楊廷和,唯一可以稍微信任的張璁離職之後,他也不再信任任何外臣,總是覺得他們密謀着要欺騙自己,獲得好處,哪怕理智告訴他夏言是可信任的,但是夏言的不卑不亢,始終讓他覺得不喜。
眼見夏言正氣凜然的模樣,嘉靖皇帝煩躁的擺擺手,開口道:「朕多慮了,閣老不要在意,嚴嵩,你也起來吧!但是,茲事體大
六十七陰謀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