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這名女子卻是真的昏迷了。
楚無顏小心地在她身上施放了一個甘霖術,她便睜開了眼睛,含着淚水看着他,哀求道:「仙師救我,救我!」
楚無顏目光微沉,卻沒有伸手去扶她,只是淡淡說道:「你已經沒事了!」他的一個甘霖術,足以讓這個沒有修為的女子恢復體力,並覺得精力充沛了。
見楚無顏沒有半點兒援手的意思,這女子只好用手肘撐住地面,坐起身來。
她不敢置信地緊了緊身上有些殘破的衣服,語無倫次:「仙師,薈芳樓,我是……從薈芳樓逃出來的!有人追我,他們在追我!」
楚無顏側身讓開一個位置:「姑娘怎麼稱呼?」
「含笑,我叫含笑!」
「進來說吧!」楚無顏定定瞧了她一眼,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多謝仙師搭救!」含笑慢慢站起身來,趔趄了一下,搖搖晃晃地走進房間。
楚無顏小心地把她留下的痕跡清理乾淨,掩好房門,回到房間中。
「坐吧!」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和這樣一個女子相處,想了想,又從儲物袋裏取了一套自己的外衣過去,抬手指了指隔間的房門:「先湊合一下吧!」
「多謝……多謝仙師!」含笑侷促地接過衣物,慢慢走進隔間中。
布料簌簌抖落的聲音從門縫裏傳出來,其間還伴着細微的喘氣聲。這些聲音的節律很奇怪,仿佛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攪動着楚無顏的心神。他儘量忽略掉這些聲音,取過桌子上的茶具來,將真火逼到掌心,慢吞吞地煮水烹茶。
楚無顏煮茶的手法算不得高明,也就是勉強能看而已。這還是在天機閣的時候,傳道堂里一個老修士教的。有些修士對於琴棋詩酒茶這些風雅之事格外偏好,低階弟子有時候要在師長跟前服侍,至少也要學點兒能裝樣子的東西。
一盞茶煮好後,隔間的房門才緩緩打開。含笑已經整理好了儀容。她看起來只有十**歲,五官的輪廓有些單薄,看起來分外清弱純真。偏偏那纖瘦的身軀裹在楚無顏寬大的衣衫下,卻是別有一番慵懶風味。
「小女子多謝仙師搭救!」含笑深深一福,抿唇一笑,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楚無顏發覺,自己今日的心神似乎特別容易受到干擾。這很不好,他心中暗自警惕着,面上卻沉靜如水,不敢露出一分異色來。
「不必多禮!你為何要從薈芳樓逃出來?」楚無顏將目光投注到手裏的茶盞上,輕聲說。
含笑的眼眶又紅了,聲音也哽咽起來。楚無顏感覺到了,卻沒有抬頭。
「仙師,小女子是……是被歹人拐賣進薈芳樓的。小女子本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實在不願意再……」
「這些就不必說與我聽了!」含笑低泣的聲音也似是能波動人的心海,楚無顏聽來卻覺得格外煩躁。他冷然打斷了她的話,抬起頭來,取出在黑市上買來的那支鳳頭釵道:「此物你可見過?」
「這……」含笑吃了一驚,連連搖頭:「小女子沒有半點兒修為在身,哪裏見過這等仙家寶貝?」
「你怎麼知道這是仙家寶貝?」楚無顏的耐心已經告罄:「說到修為,隱藏修為的法子我倒是知道幾個,能把自己扮作凡人的法子我也知道幾個。我還知道,這世上有一類修士專以房中秘術增進修為,隱匿修為,以色相惑亂人心是她們的拿手好戲。你確定,還要這麼誆騙下去嗎?」
含笑呆了呆,確定楚無顏不是故作清高后,終於不再扮作柔弱美人,而是嬌俏一笑,道:「小女子可是誠心誠意來服侍公子的!再說了,小女子是體修,您說的專門以採補之術修煉的,是靈修中的一支。」含笑知道自己很美,美麗的女孩子騙人,通常只會惹來男子的會心一笑。
可楚無顏的反應卻是直接放開見微境圓滿的氣勢,毫無顧忌地碾壓了過去。
他本沒想生這麼大氣的。這份怒火並非源自含笑的欺騙,而是因為不能容忍自己的失控。楚無顏的性情里有這樣理智的一面,一切有可能控制他的心神,或影響他本性的東西,都會引起他的高度警覺。所以,對於不諳世事的少年來說,難以抵禦的粉色陷阱,到了他這裏,就變得寸步難行。
含笑的修為只有淬體境四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