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席在等什麼,秦瀚冰幾人並不知曉,也沒心思去猜,他們這時已經完全陷入各自情緒,無法自拔,憤怒、沮喪,以及深深的無力。
棋差一招,如之奈何?
其實秦瀚冰先前想到將排演地點定在北城區,並早早派人將鳳儀樓一干表演人員全部接來,就是擔心會出現眼下這樣的問題。男人去嫖.妓在這時代並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甚而說來還頗為風雅,但這並不代表妓女的身份就如何高尚,實情恰恰相反,下九流中娼妓排第七,第八就是梁上君子,地位如何可想便知。
但秦瀚冰沒想到的是,儘管他已經提前做出防範,卻還是被有心人瞧在眼裏,抓到了把柄。
而只從這點來看,不得不說那閻少不愧是出身於官宦之家,除開眼光精準、手段高明外,心思也夠狠辣決絕。
實事求是來講,那閻少難道真的擔心葉席他們這靠一幫妓女撐起來的節目,會打敗林千雨嗎?答案當然是不可能,也不會有人相信這勝負有什麼懸念,所有人只會把這比試當做個笑話看待。
但那閻少還是出手了,這樣做的原因除了想噁心下葉席幾人外,其餘的,應該就是要將任何一絲可能存在的懸念都扼殺在萌芽狀態——
並不擔心己邊會失敗,但就是要先行徹底按死你!
這等滴水不漏的行事手段,聞之不禁令人心生寒意。也正是秦瀚冰幾人無力的緣由,本就有把柄在別人手中,如今又被這般精心針對,實在讓他們看不到絲毫翻身餘地。
當然只是無法翻身回擊,解決方法還是有的。當下最好的應對法子,就是讓隨後過來的蘇念念等人回去,放棄開學禮上的表演。這樣葉席幾人雖然會因此輸掉比試彩頭,但卻可以避免被學院中人恥笑。
兩害相權取其輕。
但是看着只說了個等字後,便保持神色平靜如水的葉席,話到嘴邊,還是被秦瀚冰幾人給咽了回去。
周遭不時有馬車駛來駐留,都是頗有身份的來客,或是披金掛銀的富態商人,或是身着便服但威勢隱隱的官員等等,若是碰到一處又恰巧相識,自免不了拱手行禮,寒暄應酬,隨即又彼此客氣的相請對方先行一步。
由此也就能看得出來這開學禮於印術學院的意義,並不是簡單的迎新儀式那麼簡單,而是一場大有野心的盛會,其目的與現世那些蜂擁進入華夏市場的西方電影類似,都是一種意識形態的輸出。
印術學院很清楚自己在東方大陸的尷尬地位,尤其是眼下這署名為黃金獅鷲的學院,他們是第一個進入這東方最大王朝的學院,這是優勢,也是劣勢。為了自保,也為了最大程度減輕身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標籤印象,他們必須要有所行動……而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些老外的確很聰明,尋找到的突破口也很精準,那就是不斷找機會與本地上層建築進行溝通交流!
封建時代社會,其實就是個由上至下的金字塔,只要搞定上層,下層便幾無阻礙。
當然這些與現在葉席幾人的處境並沒多大關係,甚而眼下這場盛會,也與身為學員的他們關係飄渺……
熱鬧喧譁門旁,偶有來客將訝異目光投來,這是認出那精緻馬車上的徽章標識,順勢也將秦瀚冰這個副城主之子給認了出來,有人走近幾步,似要招呼,不過隨即在看到他們這邊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沉寂氣氛後,這應是官員身份的中年男子敏感意識到了什麼,稍稍遲疑,便又收回步伐,遠遠頷首示意轉身離開。
也就在這時,葉席動了,不過不是走向學院門口,而是反身走向外面街道,迎着幾輛同樣精緻正緩緩停靠路邊的馬車。
鳳儀樓的人到了。
難道葉兄弟要等的人是她們……秦瀚冰與潘胖子對視一眼,都是有些疑惑,不過在他們反應過來下意識靠近幾步,聽到葉席正向當先走下馬車的胡媽解釋話語時,便知自己是想岔了。
「……事情就是這樣子,抱歉,是我考慮不周。」葉席坦然道,「麻煩是衝着我們來的,你們現在可以回去,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這也原本與你們沒有干係。當然,耽誤你們兩天時間,事先約定好的酬金分文不少……」
「等一下。」一旁蘇念念偏了偏巴掌大的小腦袋,「葉公子的意思,是我們的節目已經被學院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