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衙門內院,楊鼎鑫和周源對坐在石桌前,下人上過茶後便退下了,師爺陳清揚和周墨白候在一旁。
「楊大人,江南棋王大賽諸般事宜均已準備就緒,半月之後便可開賽,今日大人召喚周某前來,不知有何吩咐?」周源拱手道。
「周翁請用茶,這乃是龍井貢茶,就是老夫也少有機會品嘗一二。」楊鼎鑫笑容滿面道,並不急於切入正題。
「楊大人客氣,周某有幸!」
周源端起茶來細細啜了一口,但覺滿口香氣濃郁,甘醇爽口,低頭觀杯盞之中,但見湯色清洌,茶葉形如雀舌,色澤翠綠,芽芽直立,竟是「一旗一槍」的極品貢茶,不由贊道:「好茶!」.
楊鼎鑫笑道:「這還是我那小侄,錦衣衛小旗常琨記掛我好這口,前些日子從杭州專門捎來的,我這也剩得不多了。」
錦衣衛在溫州府設有百戶衛所,因這永嘉乃是商賈要道,交通水利十分緊要,所以派下一個小旗,帶着十餘名校尉、力士駐紮永嘉
楊鼎鑫侄子常琨去年擒獲一名白蓮教逆匪,按功論賞升任錦衣衛小旗,就被溫州府百戶所派駐永嘉。
楊鼎鑫這種看似無意的顯擺,就是要透露自己的實力。
這永嘉縣城裏,楊大老爺絕對是頭一號人物,主簿典吏、捕快師爺,都對他惟命是從,就連溫州府派駐永嘉的錦衣衛小旗,也是自己的親侄子。
毫不誇張地說,在永嘉楊鼎鑫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回頭過來對身後的陳清揚道:「周翁不是外人,待會將常琨捎來的這龍井貢茶包上二兩,請周翁回府品嘗。」
周源眼角跳了跳,這楊知縣出了名的愛財如命,就是雁過也要拔根毛,今日這等慷慨,怕是後面挖好陷阱,就等自己乖乖地往下跳。
「楊大人,周某謝過,無功不敢受祿呀!」周源推辭道。
楊鼎鑫壓住他的手道:「周翁勿要客氣,你可不知,這次溫州府衙尹大人交代舉辦棋王大賽這樁差事,要不是周翁,楊某簡直無力承擔呀!」
周源客套道:「哪裏哪裏,周某能為楊大人稍盡綿薄之力,已是萬分榮幸!」
楊鼎鑫轉眼看看周源身旁的周墨白,嘴角微微一抽,道:「這位……想必就是令郎了?」
「不才正是犬子,自小頑皮非常,今日蒙大人召喚,便想着讓他來拜見大人,沾沾大人的福氣,讓大人見笑了。」
「哪裏,周翁謙虛了!」楊鼎鑫乾笑幾聲,笑聲中殊無笑意,「令郎風度翩翩、器宇不凡,盡得周翁風采!」
「大人謬讚!」周墨白趕緊上前一步躬身道。
「不過年輕人要知進退,守規矩,切不可學那街頭潑皮小兒,整日弄槍舞棒,否則恐怕得罪了別人,還兀自不知……」楊鼎鑫道,言語中有意無意似在敲打周墨白。
「趕緊謝大人教誨!逆子,還不謝過大人!」周源在旁邊聽得清楚,他只知道周墨白在百花樓被楊惟斌毆至昏迷,但飛燕蒙麻袋打黑棍之事卻是不知,後來聽聞楊家公子被人暗算,打得鼻青臉腫,當時還心有餘悸,生怕楊知縣將這筆糊塗賬算到自己頭上。
好在過了些時日,也沒見什麼不妥,便以為此事已了,誰知楊鼎鑫此刻有意無意敲打,不由心中惶惶不安。
「謝大人!」周墨白規規矩矩地躬身謝過,俯身之時悄悄撇了撇嘴。
楊鼎鑫稍頓了頓,話鋒一轉,笑道:「周翁乃是本地第一富戶,經營手法讓人嘆為觀止,聽說光是這次棋王大賽的廣告,就賣了數萬兩銀子,這可是高明呀!本縣倒是小瞧了周翁,哈哈——」
這楊鼎鑫笑得皮笑容不笑的,言外之意卻是十分明了,這棋王大賽是本老爺讓你籌辦了,機會是我給的,你在這裏面賺取的銀子,怕也不能獨吞揣腰包吧。
周墨白在一旁心頓時提了起來,暗道,這老王八,不會是盯上我們的銀子了吧?
果不其然,楊鼎鑫端起茶盞來啜了一口後,慢悠悠地說道:「說起來還有一事,本縣近日遇到些難處,煩請周翁相助一二,不知……」
周源道:「楊大人言重了,但有吩咐,周某必將盡力為之。」
楊鼎鑫眯縫起雙眼,輕輕拈了拈自己的長須,悠悠道:「這轉眼就要
第四十五章 巧取豪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