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因此而流露出了對張祿的興趣,執鈴人仰承上意,就問:「大人若對這張祿有所懷疑,不如等他跟隨唐瑩進京來時,在下施法將其擒下,再細細盤問吧……」當時「大老」是怎麼回答的?
——「也好。到時候又要勞煩你出馬了。」
很顯然,張祿只要進京,就可能被「大老」盯上,並且派那名執鈴人象當初綁架唐麗語一般,迷昏張祿,押去交給「大老」審問。所以他才特意跟同伴們商量,說咱們要揪出這隻幕後黑手來,眼前就有一個機會……
但是,這個機會該當如何把握呢?
張祿先聲明,我不明白那個奇妙的鈴鐺,估計也破它不了——那肯定是上古傳承下來的術家秘寶,我若身在術法世界,或許還能抵禦一二,跟這天垣世界恐怕無能為力。那麼難道讓他跳出去當誘餌,然後幾名同伴在暗中保護?所謂「將計就計」,本該如此,但光憑咱們幾個,未必能是那「大老」或其「黨羽」的對手啊。
別的不說,只要「六龍」再現,張祿這一小組人就會吃不了兜着走。固然身在京城,對方不可能毫無顧忌地與他們放對,但要掩護執鈴人逃走也並不為難,如此則線索將會徹底斷掉吧。
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搖搖鈴鐺只能迷昏一個人?要是把哥兒四個全都迷倒了,那可真是偷雞不着反蝕把米了!
風赫然提出:「只有請唐前輩出手相助……」
唐瑩已入無人境,無論身、心都受到了二重洗鍊,就理論上來說,跟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已經相差得天地之遙,即便能夠迷心的寶物,落她面前未必就能起作用。要是手執一件上古遺寶就能擊敗無人境高手,或者起碼從無人境高手面前全身而退,那天垣世界的修煉生態早就已經面目全非了……
張祿說我也是這個意思,但我不能直接去跟唐前輩提起,因為其中摻雜了太多相關玄奇界的信息不便泄露——比方說張祿在術修世界也能運用術法,所以才能歪打「靈台蜃景」,從唐麗語內心深處挖掘出來隱藏記憶——說起來必然前後矛盾,難以自圓其說,則唐前輩未必相信我,她若不信,又豈會出手相助?
天垣世界武修第二唉,這般高人,不是你想請她幫忙就一定能請得動的呀。
唐麗語當即表態,我去跟老祖姑說,她不信誰也不能不信我吧。
張祿於是探問,說對於我等齊聚京城,打算前來援救你一事,你是怎麼跟唐瑩稟報的?有沒有泄露我曾深入你內心記憶?唐麗語回答說,有些事兒我不可能徹底向老祖姑隱瞞,但事涉玄奇界,也牽扯到你張兄的某些特殊本領甚至是出身來歷,最終可能只提結果,對過程卻含糊其辭。我只說「於異處乃得奇遇」,現了記憶深處的某些段落而已,沒提你張兄施法。
張祿說行,那你就按照這一口徑去跟唐瑩說吧,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然後唐麗語離開不過一頓飯時間,回來關照同伴們,說老祖姑已經答應出手相助了,但對於要怎麼在不驚動賊人和保證張兄安泰的前提下,行此「引蛇出洞」之計,她還要仔細籌謀一番,你們這幾天都不要出禁中,等一切安排妥當了再說。
張祿就此放下心來,於是各歸居所。可是沒想到翌日晚間,唐瑩突然背着幾名同伴,獨招張祿前去相見。張祿心說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對於唐麗語所言,唐瑩尚有疑惑,所以要叫我去就某些細節當面問個清楚明白?那我該怎麼組織語言,向她分說呢?
又是一名女弟子領路,引着張祿在禁中七拐八繞,來到唐瑩寢殿。張祿才邁進門,就聽唐瑩吩咐道:「不管有何要事,誰來求見,都說我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議。」女弟子答應一聲,從後面掩上了屋門。
張祿一瞧,唐老太太還是慣常的德性,端坐書案之後,面沉似水,也不抬眼瞧張祿,只是等屋門關閉之後,突然間開口問道:「我給你那本《上古術法原理》……」
張祿心說糟糕,那本書已經在禪善世界給燒得殘缺不全啦,所以自己就把殘篇留在了唐府,壓根兒沒帶出來——老太太不會想索要回去吧?
「……你可曾通讀了?」
哦,是這事兒,張祿略舒了一口氣,趕緊畢恭畢敬地回復道:「已然通讀。」
「其中關於上古術法之道,你可有所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