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跟他自己說的話,倒也能對得上號。讓他從裏邊挑不出任何毛病。然而,老太監殺人時那嫻熟狠辣的動作,卻讓他心裏暗生警覺。本着被拖累幾個好朋友的想法,沉吟了一下,他繼續問道:「那你可知道,我外祖家是誰?我有幾個舅舅,他們可否還在人間?」
「殿下的外祖父從訓公乃本朝名臣,曾任後唐的憲、德二州刺使。殿下有兩個舅舅,諱彥儒、彥斌,一個無意仕途,另外一個是高行周帳下的步軍左廂都指揮使,甚得依仗。」馮思安心裏一松,毫不遲疑地給出了答案。
依舊跟寧子明自己掌握的東西扣得嚴絲合縫兒,令少年人無法找出任何破綻。想了想,苦笑着搖頭,「你既然叫我一聲少主,還給我換過尿布,那你可知道,我是何年何月所生?」
「當然,當然知道!」老太監馮思安跪直身體,舉着手大聲匯報,「殿下您是長興四年二月生,老奴當時就在院子裏。親眼看到,您誕辰當晚,紅光滿室。高祖當時還未登基,得知後龍顏大悅,說您是石家麒麟兒,必給家族帶來鴻運。當年冬至月,高祖果然被加封為北京留守、河東節度使河東節度使,另兼職大同、振武、彰國、威塞等地軍隊蕃漢馬步軍總管……」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你今後有何打算?」沒等他把一段陳年往事說完,寧子明擺擺手,笑着打斷。
「當然,當然是跟着殿下您!殿下,老奴,老奴會說契丹話,還認識回中原的路。老奴,老奴願意為您效犬馬之勞!」馮思安沒想到自己這麼容易就過了關,心中一陣狂喜。用力磕了個頭,大聲回應。
「噢,是這樣!」寧子明聞聽,臉上立刻露出了意動的表情,想了想,拋出最後一個問題,「那你臨行之前,可曾知道姓耶律的,是否把消息傳了出去?」
「沒,沒有!」馮思安急於表現,大聲回應着搖頭,「他當時惱羞成怒,急於挽回面子,除了身邊這幾個人之外,根本沒對其他任何人透漏說要去幹什麼。即便他送出了消息,殿下也不必害怕。遼東不比中原,地廣人稀。除了有限了一兩個關卡之外,其他險要,咱們都有辦法繞過去!老奴知道路,老奴這一年多來,無時無刻不想着怎麼才能平安返回中原!」
「也好,正巧我們缺一個嚮導!」寧子明深吸一口氣,很高興地點頭。「你起來吧,把這裏收拾一下,然後咱們立刻動身!」
「謝,謝殿下,謝殿下收留!」懸在嗓子眼兒的心臟終於落回了肚子內,馮思安恭恭敬敬地又給寧子明行了個全禮。從地上爬起來,撿回自己的解刀,開始挨個翻檢地面上的屍骸。
他人老成精,唯恐留下活口。因此每走過一具屍體,都毫不猶豫地在其喉嚨處割上一刀。然後才開始掏空屍體上的所有衣袋,挑選對南行有用的東西。
柴榮、趙匡胤和韓晶雖然對此人依舊非常不放心,但畢竟其屬於寧子明的家奴。本着打狗也得看主人的顧忌,不想干涉太多。所以互相看了看,迅速去收攏山谷內尚且能用的戰馬。
那契丹將領耶律亦舍雖然只帶了二十名親衛就匆匆來追,戰馬卻帶了足足六十餘匹。此刻扣除受傷和死去的之外,能繼續騎乘的,還剩下了五十掛零。再加上馬背上馱的乾糧、精料和水囊,足以讓大夥沿途不用再做任何補給就直達幽州。
待大夥將戰馬收攏完畢,老太監馮思安給地面上的屍體補完了刀。雙手捧着幾面明晃晃的金牌,滿臉媚笑走到了寧子明面前獻寶,「少主,這下咱們可省心了。拿着它,沿途關卡都暢通無阻!」
「有勞了!」寧子明輕輕擺了擺手,笑着道謝。
「不敢,不敢!您是殿下,老奴伺候您還不應該麼?」馮思安媚笑着將身體側轉,搖頭晃腦。
「我剛才忘了問你一件事,我到底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寧子明又笑着點了點頭,順手將鋼鞭抄了起來。
「您,您當然是,是大,不,是二殿下!」馮思安臉色大變,倒退着叫嚷,「殿下,您怎麼能懷疑老奴?老奴給你換過尿布,換過尿布哩。老奴對您,對陛下的忠心,天日可鑑!」
「包括帶人來追殺我麼?」寧子明上前一步,鋼鞭高高地舉起,「長興四年我祖父既然尚未登基,家中怎麼可能敢用太監?!更何況我父親只是他的養子,私下蓄養太監在家,即便不被後
第五章逝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