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痛不欲生。
「夏明月,我要殺了你。」
她的目光開始渙散,撲上來時真跟瘋了一樣。
夏明月睜大眼睛看着她。
不等靠上來,吳雪被人一把撈住。她拼命的往前,可是卡住似的動彈不得。回頭就見韓霽風一手鉗制着她的胳膊。她不顧形象的大喊大罵,將醫護人員都驚動了。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上來幫忙。
韓霽風冷冷說:「她的情緒這樣激動,你們為什麼不給她打鎮定劑?非傷了人你們才滿意是吧?」
吳雪的叫聲更尖銳了:「韓霽風,你們這對狗男女,你們不得好死……你會跟你老子一樣的下場……」
她越是掙扎,醫護人員手上的力道越大。
吳雪將喉嚨都喊啞了,巨大的無力漫上來,她如此害怕自己的意識會陷在一個軟綿的狀態里,她那樣難過,瘋了似的都無從發泄,那種心如刀絞幾乎要了她的命。眼見醫生拿着針,就要扎到她的皮膚里。她拼命的掉着眼淚,只怕自己消沉之後便會憋悶窒息而亡。
「你們不能給我打針……不能給我打針……」
聲音漸漸消弭,眼睛也越來越困頓,隻眼淚肆意而瘋狂的從眼角不斷的滴下來。
明日……我的兒子……
「明月,你沒事吧?」
韓霽風過來問她。
「沒事。」夏明月搖了搖頭。
現在有事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她。
她頂多就是有一點難過,暫時連鬥志都失去了。不過都不要緊,睡一覺,等萬惡的世界與人們恢復如初的時候,她也還是那個信心滿滿的夏明月。
只是,今天這短暫的時間她想任由自己沉淪下去。
夏明月很快又睡着了,這一回韓霽風握着她的手不敢離開,一直守到天明。
夏家很快開始籌備夏明日的葬禮。
蕭條的程度不言而喻。
吳雪整個人就已經病倒了,那幾日連床都下不了。
只夏符東勉強打起精神操辦葬禮的事,亦是顯得力不從心。
總算還有夏明月和韓霽風,上下打理葬禮的事宜,最後將夏明日的葬禮辦得風風光光。
可是,即便如此,再風光的葬禮也沒辦法挽回什麼了。
世事就是這樣無常,很多時候任人沒有辦法。
夏明月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放到夏明日的墓碑前,斑斕的糖紙非常漂亮。
「明日,姐姐給你帶糖來了。」
小傢伙墓碑上的笑容很燦爛,就像無數次夏明月回夏家,他一陣風似的撲過來的樣子。
如果夏明月知道兩人的緣分只有這麼多,她便不會嫌惡的把他推給保姆,她會將人攬在懷裏告訴他:「其實明月姐姐是很喜歡你的。」
山風呼嘯,纏繞耳畔宛如鬼魅。
太冷了,以至於一張口就能吐出花白的霧汽。
韓霽風說:「明月,回去吧,讓明日好好休息。」
夏明月一眨不眨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問他:「你說,人的命是不是註定好的?」
所以,禍福旦夕,不是何人能夠說得算的。
有的時候人那麼努力,努力的想讓自己更幸福,卻反而變得更不幸。
這不是命運又是什麼呢?
韓霽風淡淡說:「是啊,所以無力反抗的時候就要順應天意。」
夏明月沒有說話,蹲下身後拿起一顆糖,扒開後放到嘴裏,橙子的味道瀰漫唇齒間。她想笑,可是鼻骨酸痛。努力將嘴角上揚,哄騙似的說:「明日,你償一償,很甜。吃幾顆糖傷口就不會痛了。」
眼淚到底簌簌的流下來。
夏明月吸緊鼻子,將下巴埋得很低,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
韓霽風抬起手來將人帶到懷裏,撫着她的頭髮說;「不要難過了。」
夏明月抬手抓緊他胸前的衣料,全身微微顫抖。
「霽風,有的時候我很害怕。」
怕自己變得十惡不赦,也怕自己會變得更加不幸。
韓霽風若有所思:「不要害怕,有我在,永遠不會讓你有那麼一天。如果真要有什麼地獄,讓我來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