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安看看一聲不吭的裴祁佑,又看看後座顧自己玩手機的白筱,也無力地靠在座位上。
她都這樣了,當事人不給力,還能有什麼辦法?
白筱低頭刷着微博,在廣場看到一條:「如果一個不苟言笑、狂妄自大的男人願意給你講笑話拉低自己的檔數,那就嫁給他吧」,在網絡用語泛濫的今天,這樣一句話並不稀奇。
她給郁紹庭發短訊問他在幹什麼。
沒一會兒那邊就回復了:「剛開完會,準備回去,到家了?」
「在路上。」白筱打完三個字,遲疑了下,還是寫了後一句話:「給我講個笑話吧!」
直到車子下了高架手機都沒再震動。
裴安安從後視鏡看向白筱:「在跟人發短訊?」
白筱沒否認,準備收起手機卻有一條短訊進來。
「有個孩子為了獲得節能小標兵的榮譽,守在洗手間一天不允許家人上完廁所沖馬桶,結果馬桶堵了。」
她看着屏幕上的笑話,然後把手機放進了包里,轉頭望向外面灰濛濛的天色,嘴角微微上揚。
——————————
裴祁佑開着車,心思卻落在了別處,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時瞟向後視鏡。
白筱的長髮隨意地盤起,露出細長白皙的脖子,側着臉,就像一隻美麗眺望遠方的白天鵝。
他的手指攥着方向盤,關節突起,有點泛白。
後視鏡里是她上翹的唇角,頰側的梨渦若隱若現。
剛才是在給郁紹庭發短訊嗎?
白筱跟安安聊天時話語間透露的信息,在不斷提醒着他一件事——白筱住在郁紹庭名下的房子裏。
郁紹庭對她這麼上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裴祁佑望着前面車輛擁擠的路況,突然覺得心裏異常煩躁。
以往被他忽略的回憶一點點變得清晰,他想起了那些生意場上用色迷迷眼神看着白筱的老頭和暴發戶,當時他不過冷眼旁觀,現如今想起來卻是無法平息的慍怒,他甚至說不出自己這麼生氣的理由。
是嫉妒嗎?還是心疼?已經無從考證。
他依然記得裴氏剛重新起步那會兒,豐城上一任土地規劃局局長有次請他吃飯,作為助理的白筱陪同,一到飯桌上那位年逾五十的朱局長就點名要白筱坐他的旁邊,他沒去看白筱求助的眼神,只是沖朱局長舉杯淺笑。
飯局結束,他走出酒店,身邊卻沒有了來時陪伴左右的白筱。
同包廂吃飯的一個房地產商經過時拍了拍他的肩:「看來江南區那塊土地明天就能審批下來了。」
「可不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可惜啊,我們這幫老頭都一身銅臭味。」
其他幾位老闆也呵呵地笑,他卻聽出了他們笑聲里的諷刺。
他也賄賂那位肥頭大耳的局長,卻不是用金錢,而是年輕貌美的助理。
可是有什麼辦法,嘲笑就嘲笑吧,他有了一筆資金,卻沒有門路,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望着那些上車離開的房地產商,他在酒店門口站了很久。
褲袋裏的手機一直都沒響。他以為她會打電話來跟他求救。
坐在車裏,點了一根煙,他看着前面燈火闌珊的酒店,直到一抹纖瘦的身影跌撞的從裏面出來。
車窗被敲開,白筱問他的第一句話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亂,卻沒有過多的暴露,只是眼圈紅紅地,像一朵在寒夜飄渺快要凋零的枯花,他只看了她一眼就轉開了頭,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
她站在車外,很倔強,轉身要走時他下車扯住了她,她奮力地甩開他,眼淚流了下來。
很委屈。
他緊緊攥着她的手臂:「江南區那塊地一直沒批下來。」
白筱很聰明,儘管在裴家她一直在藏拙,他卻很了解她,他知道她聽懂了。
「為什麼一定要江南區,裴氏在城東那邊不是有兩塊審批下來的土地嗎?」
他望着她,語氣有些冷也有些不耐:「江南區是豐城交通最發達的地方,裴氏想要東山再起,就需要有一個代表性的樓盤,你覺得城東那鳥不生蛋的地合適嗎?你
有些回憶,並不美好,卻偏偏記得那麼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