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還記得上回相府的大娘親娘給傾瑟送來一兩帶酸梅果脯,那時傾瑟不大喜歡,大娘親娘就硬要傾瑟留着,道是總歸有那麼一段時間會想吃酸的。
近來,傾瑟還真就喜歡吃酸的。她將果脯拿出來,閒的時候往嘴裏塞幾顆,閒得慌時再往嘴裏塞幾顆,總之是越吃越酸越酸越想吃。
她時常動不動就會抬手撫上自己的胸口,不錯,裏邊的的確確有凡人的心在跳動,可是為何她卻覺得空落落的。似沒有心一般。她就偶爾會產生錯覺,是不是心就沒有了,然後又會摸上一摸。
偏生翠翠就是見不得傾瑟這副模樣,一看傾瑟吃酸梅翠翠牙槽就跟着酸了。有一兩回她還眼睜睜看着傾瑟給吃酸吐了。
翠翠給嚇得不輕,忙去招呼太醫,皆被傾瑟給阻止了。她想她只是吃得太多,身體並無大礙。讓那些勞什子太醫過來,睜眼瞎說一陣,也無濟於事。
翠翠心疼地將傾瑟扶上榻,道:「娘娘是有心事罷,何苦要如此作踐自己!」眼下側妃要進門了,傾瑟與太子又不曉得為何冷戰不下,翠翠自然是以為傾瑟有了心病了。
傾瑟一聽立馬自榻上坐了起來,道:「唔原來有心事是這個樣子的。」怪不得她最近總覺得空落落的。她衝着翠翠招手道,「翠翠乖,過來給本宮說說,本宮有什麼心事?本宮最近總覺得心裏頭不甚圓滿,莫不是閒得太久了?」
翠翠囁喏了下,鼓起勇氣道:「娘娘您是太久沒見太子殿下了,定是想見殿下了,所以這般寢食難安。」她管不得傾瑟有沒有想太子,只想着傾瑟能快快去見太子一面,然後兩人重歸於好。不然待側妃娘娘入東宮之後,怕是更加難了。
傾瑟思忖了下,兩指摸了摸下巴,似恍然道:「咦原來本宮竟是想他了麼。」她腦海里不禁浮現出百里落塵的身影,在她跟前討好的笑,對她千個萬個的好,那張俊逸中透着點無邪的麵皮在陽光下耀眼得緊。
如此一想,傾瑟頓覺自己的心窩子果真不再空落落的了。看來翠翠真給說准了。
傾瑟來回在房裏踱了幾步,方才問翠翠:「翠翠,殿下今日的早朝可結束了?」
翠翠忙點頭:「結束了結束早結束了,米線差人過來說了,殿下現正在書房呢,娘娘是不是要過去看一看?」
傾瑟一想起要過去看百里落塵,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妥,但又說不出不妥在哪裏。她擺手道:「不用了,本宮不去了。」
翠翠一臉頹然。
然待翠翠正要退出去時,傾瑟才又叫住她道:「翠翠你中午讓御膳房別往園子裏送午膳了,都送去殿下那裏罷。」
翠翠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歡天喜地地道了聲:「是!娘娘!」
(二)
午膳的時候,百里落塵坐在偌大的膳食桌前,看着比以往豐盛而又多量的飯食,皺眉。早前他就吩咐過,膳食不要太繁雜,怎的今日還搞出如此多花樣來?
然百里落塵將將端起碗筷,門口便罩了一道黑影。他抬頭一看,不想卻見傾瑟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逆着光。外邊明媚的陽光自她背後照進來,將整個身體都鍍了一層淡淡的光亮。恍惚間,他似看見了她輕輕暈開的唇角。
百里落塵問:「你怎麼來了?」
傾瑟挑了挑眉,簡簡單單答道:「就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腦子一熱就將膳食都搬到百里落塵這裏來了,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過來看百里落塵有沒有好好吃飯。
總之來了一次過後,看見百里落塵與平時無異,她心裏總算沒有空洞洞的感覺了。遂她靜默了下,連門口都未踏進,轉身欲走。午膳還是回園子裏將就一下就好。
身後百里落塵似有些不滿:「怎麼來了又要走?你不是要看看我有沒有好好吃飯麼,我還沒吃你就要走了,這是個什麼道理?」
傾瑟沉吟了下,貌似百里落塵說的確實是個道理。只聽百里落塵有些賭氣卻有些霸道,又道,「錦瑟,過來,跟我一起吃飯。」
後來錦瑟與百里落塵同坐在了膳食桌前。百里落塵肆無忌憚地盯着她,然後肆無忌憚地用手裏的筷子對着滿桌子指指點點。
「錦瑟,我要吃玉米。」
「怎麼老想着吃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