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再度彈奏起了古琴。還是之前那首古曲,曲調婉轉悠長,在這靜謐的林中隨風飄來,聽在耳中卻是格外的清晰。
忘憂心中不禁又輕輕一震,這隱而未現之人究竟是什麼來路還未得知,但僅靠琴聲就破了自己的幻術,應當是不簡單。眼前這兩個小輩又都不是易與之輩。尤其這六合伏龍陣,她剛才暗自試過,站在這陣法之內,體內靈力流轉確實比平常要緩慢許多,雖然那姜劍秋凌勝雪二人也會受其影響,但相比之下還是自己這天妖道行受的影響大些,在此地動手當真是大大的不利。
其實忘憂心中最為顧忌的還是這兩個人身後的那個淮山派掌門,他們二人是淮山派凌楠子的門下,若是殺了他們驚動了那凌楠子,恐怕對自己後面的計劃都有極大的影響。
忘憂站在原地,輕輕摘下胸前那朵離塵花,望着姜凌二人微微笑着說:「你們這兩個小輩還真是花樣百出,今天我就給凌楠子那老兒一個面子,不再與你們糾纏了。」
隨着忘憂的話說出口,場地中凝重的氣氛頓時緩和了許多,忘憂一拍手說:「我差點都忘了,小花那邊事情應該也差不多了,我也該去找它了。」
忘憂右手一揮,將那朵離塵花向姜劍秋拋去,輕笑着說:「你的嘴甜的很,下次來無憂谷陪姐姐說說話吧。」
姜劍秋伸手接住這青黃二色的鮮花不免有些愣神。這花嬌艷欲滴,似是剛摘下不久,花芯中還帶着一滴晨露,閃爍着剔透的光澤。姜劍秋恍然間再抬頭望去,眼前一片樹影憧憧,哪裏還有忘憂的影子!遠處飄渺的琴音也突然中斷,整片古林又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凌勝雪站在那裏紋絲未動,用細微的聲音對姜劍秋說:「師兄,你感知一下忘憂是不是真的走了?」
姜劍秋聞言閉上雙目,片刻後睜開眼睛說:「我能感知的範圍之內已經感受不到她的靈力,應該是確實退去了。」
凌勝雪雙腿一軟,整個人向後倒去,姜劍秋連忙衝上前去將凌勝雪攙住。他低頭望去,凌勝雪此刻面白如紙,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姜劍秋連忙將自己的靈力通過掌心傳入凌勝雪體內,同時開口問道:「師妹,你怎麼了?」
凌勝雪用略帶疲憊的眼神望了姜劍秋一眼,低聲說:「沒什麼,剛才倉促佈陣心神耗損大了些,外加緊張過度,一放鬆身體有些疲累。」
姜劍秋扶凌勝雪坐下,撓了撓頭問道:「這六門縛龍陣是不是就是當年在承京見過的那個陣勢?當年為了破陣可是費了我們不少功夫。沒想到你兩三下就在這裏佈置出了一套。」
凌勝雪靜坐了片刻,精神似乎已經有所恢復,她望向姜劍秋淡淡說:「如果你能花些時間去門中書閣多看看陣法類的典籍就好了。」
姜劍秋聞言一愣,他平日裏見到書就頓覺頭大,至於書閣對他而言那更是如深淵鬼穴般恐怖之地,多呆一秒也是絕不願意的。他撓撓頭說:「你是說我多看看陣法的書,在你佈陣的時候就能幫上忙了?」
凌勝雪望着他搖了搖頭說:「要是你能多看看書,就能明白像六門縛龍陣這種改變靈力流動的大陣是根本不可能在轉瞬之間完成的。」
姜劍秋一愣,思索着說:「那……你這是什麼陣勢?你是騙那個忘憂的?」
凌勝雪點點頭,輕聲說:「這不過是逆轉陣位的小封元陣而已,一旦忘憂施展出她真正的神通,這區區陣勢根本對她造不成影響。好在她對陣法並不精通,算是矇混過去了。師兄我們去草地那邊看看,那彈琴之人之前應該被忘憂的牙釘所傷,不知傷勢如何。」說罷凌勝雪起身向之前那片草地掠去。
姜劍秋在後緊隨,大聲說:「聽你之前說的話,我還以為你認識那個不露面的人呢。」
凌勝雪邊跑邊說:「剛才時間緊急之下我哪裏有功夫去樹叢之後,不過聽她彈奏之時琴音發顫,應是受傷之下氣息不穩所至。因此我才用那番話去騙忘憂,讓她心存顧忌,不敢真的去查看樹叢後那人的真面目。」
姜劍秋暗自偷笑,自己這個師妹思慮確實是縝密無比,剛才那緊張的情況下,她也能迅速掌握場上情況故布疑陣,最終驚走忘憂,估計那忘憂也很難想到自己堂堂天妖竟然會被這麼一個玉府境的小輩耍的團團轉吧。
說話間二人已經回到林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