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幸福感。
在大學度過的第一個生日,岑曼特地找來余修遠陪自己一起過。余修遠向來不惦記這種日子,沒有給她準備禮物,於是就讓她把生日願望說出來,如果他能辦到就幫她實現。
想不起從哪一年開始,岑曼的生日願望就沒有改變過。當她故作輕鬆地問他能不能做自己的男朋友時,她明顯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他又恢復常態,很認真地答應了。
往後一段時間,岑曼都覺得這實在太過虛幻。曾經遙不可及的東西,此際卻那般輕易地握在手裏,她多多少少也有點患得患失。
即使關係不同了,但余修遠對她還是像舊時一樣,照顧她、縱容她,卻未能讓她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意。她總是追問余修遠喜不喜歡自己,即使得到肯定的答案,她的心裏仍然沒底。
在他們分離這幾年,岑曼知道他變了很多。余家暴富,余修遠的交友圈子亦隨之改變,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結交了一群聲色犬馬的紈絝子弟。正是最為年少輕狂的年紀,他們經常聚在一起玩樂,揮金如土地享受着恣意人生。
岑曼反感他那富二代的做派,偶爾也會發現他身上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余修遠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一時間難以改變,同時跟她強調過很多遍,這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從來沒有越界,更沒有做任何不忠之事。
他們曾經推心置腹地談了很多遍,可惜岑曼未能被他說服,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堅信近墨者黑的道理,跟那種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為伍,他遲早也會變得跟他們一樣。
漸漸地,他們的爭吵變得越來越頻繁。余修遠起初還會讓着她,像哄小女孩那樣哄着她,有時候他真覺得,他還沒有將岑曼從鄰家妹妹這個身份轉換過來。
或許是被花花世界迷亂了雙眼,當初那段最簡樸、最純真的戀情便黯然失色。到了後來,他也倦了煩了,開始懷疑這段感情的開始到底是不是一個錯誤。
最終壓垮這段感情的導火線,是余修遠公司的一場變故。余修遠和他的合伙人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和資金,研發了一套高效節能的廢氣淨化系統,眼看着研發即將進入最後階段,其中一個合伙人竟然將核心技術以高價賣給了國外一家研發機構,並讓對方搶先申請了專利。
這不僅使根基不穩的新公司陷入困境,同時也讓幾個合伙人的關係緊張起來,他們各懷鬼胎,光是處理這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余修遠已經筋疲力盡,更別說想辦法讓公司重整旗鼓。
由於公事不順,余修遠頗長一段沒有找岑曼。岑曼也知道他公司出了狀況,因而不敢打擾他,可是他實在失蹤得太久,她忍不住撥通了他的手機,即使幫不上忙,關心他一下也是好的。
當時余修遠正跟紀北琛他們在會所里喝酒,他心情不好,因而喝得特別凶。接到岑曼的來電,他雖然沒醉,但舌頭還是有點不聽使喚。聽見他的聲音不對勁,岑曼堅持過去看他,他沒有精力跟她拉鋸,於是就由着她來。
結果他們就在包房裏當眾吵了起來,他借着酒意,而她爆發了按捺已久的怨氣,於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事後岑曼再度回想,她也覺得自己確實是有點無理取鬧,她不僅跟余修遠撒野,還對着勸架的紀北琛潑了一杯洋酒。
想到這裏,岑曼自嘲地笑了笑,接着對余修遠說:「最後一次吧,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無理取鬧……」
笑着笑着,岑曼的眼淚就失控地從眼眶溢出,她狼狽地別開臉,帶着哭腔把話說下去:「以後你不用對我好了……」
其實岑曼喉間還哽着一句「你就對別人好吧」,話溜到唇邊,她又說不下去。
除了分手那天以外,岑曼從來沒在他面前這樣失態。伴着她淒悽然的聲音,他的心臟一抽一抽地疼,就在他怔愣的瞬間,她猛地將他推開,頭也不回地往前奔去。
余修遠沒幾下就把人追上,她箍着她的手腕:「你又要跑去哪裏?」
岑曼使勁掙開他:「都說了不用你管!」
他們互相拉扯着,余修遠很快失去耐心。岑曼還在重複着那句讓他厭惡的話,他忍無可忍,乾脆將人拽進懷裏,狠狠地堵住她的唇。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