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譽,攝政王一直也不敢揭穿……」
皇帝一下打開她的手:「母后!因為此事,元國將如附骨之疽!今日只是要你賠償銀兩,來日呢?會不要你提供軍情,割讓土地?」
曹太后慌張:「我想過,等皇帝當政,可命細作盜回……」
皇帝閉上了眼:「皇叔已經命人去盜取母后手書,卻只取到一份偽造手書……元國君臣早有防備,怎會任你想給就給,想取回就取回?我大成有個通敵的太后,此事早晚有一日會為世人所知,母后!你有何顏面去見父皇!」
曹太后踉蹌後退一步。
兩人之間的空氣一下凝滯。
皇帝雙拳緊握,背脊上的汗濕透了衣衫,皇叔暗示他讓太后服毒自盡,他不是沒聽懂,然而他怎麼能狠得下心……
他面色數度變化,太后緊盯着他的臉,心中十分緊張,一條絲帕被她的指甲扣得掛了絲。
他終於沉着臉,定定的看向太后:「母后從此就於慈寧宮靜養吧,無需再出踏出慈寧宮半步了。」
曹太后面色一白,她這是,被關起來了?
皇帝轉身就走,曹太后上前一步去抓他衣襟:「皇上!皇上!皇兒!」
但皇帝一路疾走,曹太后無法追出宮室去,讓外頭宮人看到她的哀求。
皇帝走出慈寧宮的大門,回過頭來看了一陣,便命令身邊跟隨着的大太監總管道:「把門鎖上,從此後不許人再出來,每日用度派專人送入。」
大太監嚇得把頭深埋了下去,哆嗦着道:「是。」
時謹很快得到了消息,對於皇帝的手下留情並沒有動怒。
薛池覺得有點奇怪:「你不覺得心狠手辣才能做皇帝嗎?」原諒她看電視劇中毒太深了。
時謹好笑:「如今正該我朝休養生息的時候,自然是仁君才好,何況皇上雖仁厚卻不懦弱……如果他是個連生母都能下手的人,我又怎能安心放權?」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我總疑心當日你遇險,也有太后插手,是以回來後不大放心你的安危,沒將你露在明面上。如今總算是好了。」
薛池吃驚:「不會吧!那個時候她還以為我是她侄女兒呢,她對小曹氏都滿心愧疚,又怎麼會對我下手。」
時謹眉頭微挑:「事無絕對。」
薛池若有所思,雖然她不覺得自己蠢,但時謹得到的信息比她多,看到的比她全面,她也沒必要非去質疑他的判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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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語淮從鴻瀘寺出來,在門前站了一會兒,盛夏的陽光勾勒出他清秀單薄的身形。
他不如從前那般青澀,反比一般青年人更成熟些,眉宇間總是籠罩着淡淡的憂愁。那些年少時裝出的冷漠,如今真正的刻在了他的眼底。
一個毫無前途的差事,在官署中他仿佛是個隱形人,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不來欺他,也並不理他。
雖然未正式過堂定案,但平城有點消息渠道的人家都知道當年是他母親發了瘋,買兇害了准攝政王妃。
一家子都被一捋到底,唯有他,聽說攝政王發了話,說准王妃和這個大哥哥有些情份。因此就單留着他一個了。
他是真想辭了這小官職,但每次一說,家裏祖母就又哭又求的,只得索然無味的堅持着。
融語淮往前走了兩步。正巧街邊走過一隊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他看了一會兒,垂了眼,尋思一定要回去讓祖母和父親把婚事給退了。當年融家在得勢的時候給他訂的一門親事,是常勝候府的孫姑娘,在失勢後孫家便不肯再把女兒嫁過來,只是覺得這樣直接的退親未免顯得勢利壞了名聲,便各種明示暗示融家主動去退親,誰知祖母和父親只是裝聾作啞,絕口不提退親。
孫家的姑娘也一直堅持不願退親另許,事情便一直僵持到了今天。
融語淮卻不願意再耽誤她了,不如退了,各自另尋門當戶對的去。
他這樣緩步走着,冷不防旁邊駛來一輛馬車,近得快擦着他了。融語淮往旁邊讓了一步,隨意的抬頭一看,就見紫色的窗簾被掀起來,從窗口露出張明媚嬌俏的臉來,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大哥哥,上車來說話。」
融語淮怔在當場,張着嘴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