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哦」了一聲,忽地伸手牽住夫人的手,夫人吃了一驚,第一反應是向門外瞧過去,見到門外無人,微寬心,壓低聲音道:「怎麼了?」
齊寧卻是拉着走到自己先前的座位,打開江漫天送給自己的錦盒,指着那本東海地誌笑問道:「夫人,你猜這本書又值多少銀子?」
夫人不動聲色將柔荑抽出來,眨了眨眼睛,搖搖頭,齊寧已經拿起書,輕嘆道:「我估摸着也值個幾千兩銀子吧。」
夫人一怔,心想這小侯爺是不是發燒了,就算是絕版藏書,也不可能值那麼多銀子,卻見齊寧翻開書,從裏面抽出幾張銀票來,抖開了銀票,夫人瞥了一眼,大吃一驚,這才明白,江漫天竟是在書中夾了銀票,而齊寧竟似乎早就知道,齊寧將銀票遞給夫人,夫人一愣,不敢去接,齊寧已經道:「放在你那邊,我要用時找你要。」
夫人猶豫一下,這才接過,點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是一萬兩。
夫人心下有些駭然,她雖然知道官場上這樣的事兒多如牛毛,但江漫天的出手着實豪闊,一尊血珊瑚加上這一萬兩銀票,那就是近兩萬兩銀子,東海第一巨富,果然是名不虛傳。
「侯爺,這些東西,我們我們真的要收下?」夫人心中有些忐忑:「全部加起來,他們送了幾萬兩銀子過來,如果如果被人知道,會不會?」
「你是擔心有人告發我受賄?」齊寧含笑問道。
夫人心想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但不好直說,也不接茬。
齊寧神情漸漸變得冷峻起來,淡淡道:「這些禮物,非收不可!」他臉上在無先前與夫人調笑時的輕鬆表情,夫人察言觀色,自然看出來,只覺得齊寧這句話不簡單,低聲道:「侯爺,你你怎麼了?為何說非收不可?」
「夫人覺得我方才的表現如何?」齊寧凝視夫人眼睛,沒等夫人說話,加了一句道:「不要附和,更不要說假話。」
夫人猶豫了一下,才道:「若是不知道侯爺性情,還以為還以為侯爺是個貪財的人,而且方才侯爺有些話本用不着說的。」
「你是說為你解釋?」齊寧問道:「京城疫毒,你立下了功勞,所以太醫院才會用了你們田家藥行的藥材?」
夫人一怔,他本以為齊寧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卻不想齊寧心知肚明,蹙眉道:「侯爺侯爺既然知道,為何要說?你畢竟是畢竟是錦衣候,用不着向他們解釋這些的。」
齊寧點頭道:「夫人說的不錯,其實論理來說,我根本不必向他們做任何的解釋。」
「那那侯爺還是為了我?」夫人有些慚愧道:「侯爺為我做了許多,其實用不着再為我向他們解釋的。」
「那夫人是否覺得我向他們解釋,會有些孩子氣?」
夫人一愣,想了一下,才輕聲道:「是有一些,不過!」
「如此說來,我做得到也不錯。」齊寧淡淡一笑:「今日第一次見面,至少會讓他們覺得我這個錦衣候不但貪財,而且稚氣未脫,還存有孩子氣。」
夫人畢竟也是精明人,明白了什麼,驚道:「侯爺,難道難道方才你是在演戲?」
齊寧輕聲道:「秦月歌剛剛說過,自從金刀候平定東海之後,韓家已經清除殆盡,而剩下的三大家族,互相之間已經很少往來,你可還記得?」
「記得。」夫人點頭道:「秦大人說他們之間已經不再聯姻了。」
「近日在觀潮樓,你自然看的清楚,陳琨和盧子恆兩人見面的時候,十分親密,看起來似乎是在打招呼,但言辭之中,兩家的關係並沒有疏遠。」齊寧若有所思,緩緩道:「今日江漫天和盧飛航一起過來,你可看出什麼情況?」
夫人想了一下,才道:「盧飛航似乎並不善言辭,而且看起來看起來對江漫天唯命是從。」
「夫人觀察細微,確實如此。」齊寧輕笑道:「不過盧飛航身為盧家的家主,盧家在東海各行,只要掙錢的生意都會插手一腳,而且已然成為東海僅次於江家的第二大巨富之家,能夠將盧家經營到這個份上,你覺得這盧飛航是一個不善言辭之人?夫人當年只是深居閨中,但為了撐起田家藥行,親自經營打理生意,如今與外人交談,也能夠進退有序不亂分寸,盧飛航這等人物,豈會不善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