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鎮,是漢中北邊二百里處一個鎮,也是入蜀地的必經之地。
此鎮雖然處於要道,但是尋常時候行腳商人與鏢隊更願意在距離其不過數十里之遙的武陽城落腳,因此,此鎮道也鮮有人問津。
但此刻,白馬鎮中卻是人頭晃動,無數穿着大魏甲冑的士卒在鎮中來來往往的巡邏,城頭的守軍也是密密麻麻,晝夜不息,翹首南望。
此刻白馬鎮中下着細雨,雨敲打在白馬鎮泛黃的泥土之上,在坑窪中堆成積水,又被來往的行人踩踏,最後變成泥濘。
這樣的細雨之中,鎮中的一處茶館迎來了一位旅客。
來者的身材有些消瘦,帶着蓑笠,看不清容貌,但背上背着的劍匣與長刀卻尤為眨眼。
茶館的老闆見來了客人,趕忙一臉熱情的迎上去。
「客官喝什麼?」老闆是一位四十歲上下的男子,穿着尋常麻衣,留着八字鬍,模樣並不出奇。
這營生,自他祖輩傳下,如今已有近兩百載光景,論排場、論裝潢,在這白馬鎮也是數一數二,按理怎麼也不至於來個客人,都需要他親自迎接。
但這些日子卻並不太平,朝廷也不知道作何想,拉來密密麻麻的大軍囤積於此。
雖然對於來此的原因,那些軍官們守口如瓶。但是關於要與西蜀開戰的流言,卻已在百姓中傳開。嗅到這些異樣的百姓自然是能另謀生路就另謀生路,能投奔親戚便投奔親戚。
否則戰端一開,無論誰勝誰敗,最後受傷的還是老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事情,古來同理。
他原先的兩個夥計倒沒有離開白馬鎮,反倒是趁着年輕,加之有些身手,反而是投到了這白馬鎮駐軍,大魏神將刑滿鴻的帳下,做了兩名巡邏的士卒。
這人各有志,自然是強求不得。
加之鎮上人少了,喝茶的人自然也少了,他也就沒有再請夥計的打算,自己便張羅下了整個茶樓。
「清水即可。」來者道。
聽聲音年紀似乎並不大。
老闆聞言卻是愣了一愣,堆在臉上的笑意也是一滯。
他暗自瞥了瞥嘴,好不容易等到一位客人,卻只要清水。但嘴上還是客氣的道:「好勒,客官稍坐片刻,我這就取來。」
來者頷首,便在離屋外最近的一副座椅旁坐下。
他將頭上的蓑笠放在一旁,又捋了捋自己發梢前的水跡。當他仰頭看向屋外的細雨時,終於是露出了他那張埋藏在蓑笠之下的臉龐。
他是一位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長得也不上多麼俊俏,但卻勝在乾淨,尤其是他的那雙眸子,就好似碧綠的春水一塵不染。
這來者,便是蘇長安。
他望着屋外的春雨順着茶館的屋檐如細線一般跌落,心底有些愁緒。
從永寧關出發已有十日的模樣,再過三四日的腳程,便可以到蜀山。
只是...
來的路上他聽到了許多流言,是西蜀要立一位新皇,振興漢室,與朝廷再起戰端。
他此行雖是取劍,但也想試着向西蜀借兵,畢竟蜀地的武卒素來以能真善戰聞名,而蜀山又是蜀地德高望重的宗門,有他應允,甚至能得到雁歸秋的支持,永寧關之困,便迎刃而解。
可如今,若是蜀地與朝廷開戰,即使蘇長安也能想到,那時雙方定然都顧不得西涼局勢。
本來之前對於這些流言,蘇長安還有些懷疑,但當他來到這白馬鎮時,見鎮中來往的士卒,便對那流言多了幾分相信。
「哎。」想到這裏,蘇長安不由發出一聲輕嘆,大難臨頭,掌權者不思禦敵於國門之外,反而起了內訌,豈不是將天下蒼生置於死地?
「水來了!」卻在這時,茶館的老闆提着水壺走了過來,他這時才發現蘇長安竟是這般年輕,不禁一愣,待到蘇長安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他這才醒悟過來,提起水壺放到了蘇長安的身前。
蘇長安道了一聲謝謝,便提起茶水倒上一杯,輕抿一口。
臉上依舊一臉愁緒的望着屋外,鎮門方向。
入蜀的大道有重兵把守,他方才已經見識過,加之他身份特殊,如今的朝廷尚還在
第一百二十一章白馬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