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吩咐道:「麻煩郗大人先行離開,如果我猜得不錯,子時附近應該有東西會過來。對了,附近守夜的人,也讓他們都先離開吧。」
「內人她……」聽到「有東西會過來」這句話,郗超只覺得背脊發涼,有些擔憂的看了劉氏一眼。
謝小滿微微一笑,臉色蒼白,雙目卻帶着神彩:「郗大人和尊夫人之間真是琴瑟相諧,且先放心,這事情我有七八分把握,而且,我沒猜錯的話,即便出事也不會關乎性命。郗大人,」謝小滿目光一縮,十分鄭重的看着郗超的雙眼,「您請放心,今天晚上,除非我死了,否則尊夫人是不會有事的。」
郗超聞言,心裏咯噔一聲,連道了幾句感謝,終究是心神不寧的出了門。
將附近院子裏的人都清空了,郗超吹着涼夜的風,回頭去看那小跨院,嘆息了一聲。
他心裏有些雜亂,只覺得越來越看不透謝小滿這個人。方才她那一副一諾千金、談笑生死的樣子,讓他幾乎自卑起來。
心中也不免有了旁的念想,郗超尋思着,如果桓大將軍當時真的娶了這樣的女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罷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還有什麼可想的呢。
嘆息着搖頭,郗超剛想着應該去哪間房裏守夜,外面的小廝就連忙趕了過來。
「大人,桓大將軍來了。」
聽到稟報,郗超微微一愣,一面吩咐「快請」,一面又問那小廝道:「怎麼回事?桓大將軍怎麼如此深夜來訪?他可有說是什麼事情?」
「沒說。」那小廝道,「不過大將軍穿着戎裝、騎着戰馬,瞧着像是……要出征的樣子。」
「怎麼會?難道西邊亂起來了?」郗超緊皺了眉頭,不敢耽擱,連忙一撂前襟,快步往前廳走去。
至於謝小滿這裏,她一時百無聊賴,只能坐等,於是隨意的在昏睡的劉氏身旁坐了,哼着亂七八糟的小調,目光時不時的在劉氏身上搜索着什麼。
雖然劉氏劉氏的叫着,但眼前的女子,不過剛剛度過三十餘歲的韶光,面容姣好溫雅,即便如今睡着了,也仍舊帶着大家閨秀的氣度,跟自己這樣的傢伙是全然不同的。
看過了不知多少女子,從攬月樓的姑娘,到市井間的小民,再到世家大族的女子,連謝小滿都不得不承認,諸如劉氏、謝菀這樣的女子,那種股子裏的氣度與雍容,是其他人怎麼模仿都模仿不成的。
士族就是士族,不是錢財能夠堆積而成的土豪,而是真真正正的貴族。
詩禮傳家,這四個字,並不是一句空話。
詩與禮的烙印,是士族流淌在血脈里的東西,是不可模仿,也不會輕易磨滅的。
三代出一個貴族,這句話,實在不虛。
就如同千年已降的曹雪芹,就算是日後再怎麼破敗,也終究是那個金陵公子。那是骨子裏的東西,誰也奪不走的。
眼前的劉氏,就是這樣一個女子。
溫文爾雅,氣度雍容,雖然已經是個十幾歲孩子的母親,雖然已經被鬼怪折磨了許久,卻分毫不見狼狽。
病也要病的憔悴亦堪摘,不再有紅妝粉黛的時候,依憑的自然就是與生俱來的氣質。
因為病中的緣故,劉氏十分消瘦,蒼白的面色下潛藏着一抹青黑,顯得極為柔弱。
她說不上是絕世的美人,卻也不是凡俗女子可比的,中上姿色,帶着三十餘歲女子特有的韻味,介於成熟與青澀之間,別有一番風味。
更何況,如今的劉氏,面上帶着一抹潮紅,丹唇似張非張,雙眸似閉非閉,雙手抓着胸前的薄被,呼吸微亂,兩鬢生汗的模樣,實在太過勾人。
媚而不艷,美而不妖,實在是不錯的風景。
「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謝小滿低聲念誦着這句詩,忍不住自嘲的笑起來。
謝小滿啊謝小滿,你要是個男人,必定是個打色狼。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身邊的女子,都是這副模樣,實在太讓人欣賞了呢!
謝小滿的一聲輕笑,卻不知怎麼將原本渾渾噩噩的劉氏驚醒。
劉氏張開了一雙飽含氤氳水氣,張開雙臂,就抱住了謝小滿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