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連想了好幾個,越想越覺得這真是個難題。她問他和婧蘭婧的名字當初是怎麼起的,他說和婧的是定妃想的,蘭婧的是何氏自己想的。
「合着你也沒給孩子起過名字啊?」玉引泄氣,「那糟了,咱倆都沒經驗,更難了。要不隨緣吧,那本佛經翻個字,第一眼看到什麼就是什麼?」
「不行不行。」孟君淮趕緊打消她這念頭,「你們佛門總說什麼四大戒空戒色,你若第一眼落在個『色』字上怎麼辦?是在佛祖面前反悔,還是就讓孩子叫『色婧』?」
若真叫色婧,孩子長大了不得恨死他們啊?!
玉引:「……」
看來這招是不行,這個險不能冒。她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開始從常見的禪語裏揀字。
「空婧?不行,太像出家人了。」
「菩婧?更像出家人……」
「悟婧?哎怎麼都這麼像出家人……」
玉引說三個否三個,旁邊的孟君淮都笑崩了:「哈哈哈哈悟婧!這個不止像出家人還像三師弟哈哈哈哈!以後就管阿祚阿祐叫悟空悟能了!」
玉引忽地一拍他:「哎!」
孟君淮笑聲止住:「怎麼的……」
「明婧!明婧好不好?」玉引兩眼放光,「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明婧怎麼樣?」
「這麼個『明婧』啊……」孟君淮一笑,轉而細想起來,「陰陽相宜曰明,昕昕祥和曰明,寓意倒不錯,可以!」
二人又把這個名字念了幾遍,覺得還不錯,就這樣定了下來。
不出三天,院子裏從夕珍夕瑤到阿祚阿祐都會了那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至於明婧差點叫「悟婧」,阿祚阿祐差點被賜個法號叫「悟空悟能」的事,就揭過去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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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玉引出了月子,便開始規規矩矩為太上皇守孝。
見她突然開始吃素,孟君淮掐指一算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沒直接說,而是等到晌午和婧吃飯時,跟她說:「餵你母妃吃口丸子。」
和婧沒多想,丸子餵到玉引嘴邊,玉引一下避了開來:「不行。」
她原沒聽見父女倆的對話,但扭頭見孟君淮迅速回頭,自然知道這是他的主意,一拍他胳膊:「別鬧,我該守孝了,再蹭肉吃像什麼樣子?」
孟君淮咳了一聲,窘迫說:「我怕你身子又虛。」
「不至於,懷孕這陣子我看都補猛了。」玉引道。
這是實話,懷孕得了恩旨之後,她該補的一點都沒欠,各種山珍海味天天供着,她當真覺得補得過頭了。
就連從孩子身上都能看出來,明婧明顯比阿祚阿祐當年要更滋潤白淨。
所以她一來覺得吃吃素沒事,二來也確實……想控制控制食慾。這回懷孕她不止補得厲害,而且沒有上回的恐懼感,身心愉悅,兩樣加在一起導致她比上回豐腴多了。馬面裙的裙門對不上不說,上襖的中縫都拉不到中間了,領子也咧着,無一不在向她證明自己寬了多少。
玉引便覺得,就算不為盡孝,只是為了自己,她也得乖乖吃素。
如此吃了一個半月,到了中秋。
八月十五當日也是阿祚的生日,過了子時才降生的阿祐應算在八月十六,不過近幾年也都還是放在一起過。當日早上,玉引取了條懷明婧之前的寶藍燙金裙襴的馬面裙出來,對着鏡子狠勒了半天,勉強將裙門對上、系帶系好時,驟鬆了口氣,十分欣喜:「太好了!」
在另一邊也正更衣的孟君淮回頭一瞅,登時皺眉:「瞧你,瘦走形了吧?」
「……什麼啊!」玉引揶揄了句真不會說話,走到他面前揮手讓下人退下,一撩上襖露出裙頭,「你看,這是懷明婧之前的裙子,現下剛勉強繫上。真說不上瘦走形,也就是剛瘦下來。」
是這樣嗎?
孟君淮皺着眉頭看了半天,怎麼看都覺得她還是瘦過頭了。她懷明婧之前真的比現在還瘦嗎?他怎麼沒覺得?
倆人為這個小吵了一架,孟君淮說你別為了瘦扯謊誆我,這裙子怎麼看都是新做的。
玉引被他懟得瞪眼,一捏腰上的肉:「我哪兒誆你了?你看!這能留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