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可謂奇貨可點、令人眼花繚亂,從外奴、藝人、歌舞伎到家畜、野獸,從皮毛植物、香料、顏料到金銀珠寶礦石金屬,從器具牙角到武器書籍樂器,幾乎應有盡有。而外來工藝、宗教、風俗等的隨商進入更是不勝枚舉。
這一切都成了唐人尤其是唐時高門大戶的消費對象與消費時尚。相對而言,唐人的財力物力要比其它一些朝代強得多,因此他們本身就有足夠的能力去追求超級消費,而絲路商貿活動的發達無非是為他們提供了更多的機遇而已。
理所當然的就有許許多多的人竭力屯奇居異,有錢人不僅購置奇珍異寶而且還儘可能在家裏蓄養寵物、奴伎。
帝王皇族帶頭,豪紳闊戶效之,庶民百姓也以把玩異域奇物為能。唐朝是一個崇尚外來物品的時代,當時追求各種各樣的外國奢侈品和奇珍異寶的風氣開始從宮廷中傳播開來,從而廣泛地流行於一般的城市居民階層之中。
由此可見,絲綢之路對華夏而言,其實是最早的奢侈品進出口渠道,一度還引發了華夏的奢侈之風和目空一切的處世態度。而後世史家一直自豪不已的對外傳播文化和科技的作用,劉徹更是鄙薄不已,這純粹就是有百害而無一利。此時華夏的科技領先世界,不收任何專利費就肆意傳播,除了體現天朝氣度,就只能用二貨來形容了。
無論是閉關鎖國還是毫無限制的開放通商,對於一個帝國而言,都是極為糟糕的政策。劉徹實在不希望自己開闢的絲綢之路,為大漢帶來奢侈的風潮,卻為外族帶去先進的科技。
劉徹沉吟片刻道:「父皇,西域的確貧瘠,然而卻並非一無是處。不知兒臣之前獻上的寰宇四海圖,父皇可曾御覽?」
景帝微微頜首道:「數月來雖是戰事膠着,朕卻也抽空瞧了幾眼,倒沒想到,大漢之外尚有如此廣袤的疆域。」
「父皇難道是不信?」景帝淡然處之的態度,讓劉徹有幾分訝異,疑惑的問道。
景帝搖搖頭,微笑道:「朕相信皇兒不會誆騙,自然是相信的,皇兒為何有此一問?」
「我華夏曆來自認居於天地至中,所謂諸夏,中國也。父皇怎會對兒臣獻上的寰宇四海圖沒有疑慮?不認為此圖有違大漢天朝上國的氣派?」劉徹滿臉迷茫,早在他呈上簡略的歐亞地圖時,便做好被皇帝老爹質疑的準備。如今見皇帝老爹竟欣然接受,宛如蓄勢已久的拳頭打在棉花上,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景帝滿臉訝異,皺眉數落道:「朕早就讓你少弄些商賈之事和工匠巧技,多讀些經史,什麼勞什子天朝上國,你就是莊子所謂的井底之蛙!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華夏的神髓在於守禮與教化,和疆域大小,身居何處有甚關係?!」
劉徹聞言,不由張大了嘴巴。奶奶的熊,俺堂堂一個新中國的雙料碩士,竟然被落後兩千多年的古代知識分子鄙視了。到底天朝上國的心態是哪個不靠譜的朝代形成的,貌似漢初的統治階級頭腦很清楚嘛。竇太后一介女流,都認為大漢不會恆久存在,早晚有一天要被取代的;而景帝這個大漢天子,貌似也不認為大漢是天朝上國嘛。
劉徹滿臉挫敗,心中卻是不由有些喜悅。既然漢初的統治階級有如此靠譜的心態,那今後很多規劃勢必會少了很多質疑的聲音。
劉徹裝出誠心受教的模樣,接話道:「父皇教訓的是,待處置完諸般事宜,兒臣必定閉門苦讀經史。」
他頓了頓,復又道:「既然父皇對兒臣呈上的寰宇四海圖沒有疑慮,自然知曉大漢以西尚有極為廣闊的疆域。兒臣命人多方查探,得知西方的人口眾多,物產也算豐饒。大漢將來無論是築路還是修河,都需大批奴隸。西方的諸多蠻夷,正是最好的勞力。」
景帝眼睛一亮,饒有趣味的問道:「皇兒這話倒是有幾分意思,前朝的秦皇嬴政修築萬里長城,征夫數百萬,弄得民怨沸騰。朕看了你呈上的幾項條陳,無論是築路還是修河,都需耗費大量勞力。原本尚有幾分擔憂,如今聽來,皇兒似乎早有謀劃啊。」
劉徹自然不忘給皇帝老爹戴高帽:「父皇英明,兒臣之所以要構築通往西域的商路,就是想用大漢的稀奇物件,諸如絲綢和玻璃此類的貴重玩意,換取大量的蠻夷奴隸,還有大漢發展所需的各種資源。」
景帝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