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看過畫兒隨手放在了哪裏?這麼沒頭蒼蠅似的找,若畫兒不在屋子裏,便是把地翻過來也沒用啊。」
寶玉不停的左右走動,嘴裏仍是說道:「那樣要緊的東西我哪裏會亂丟,每日看了都親自放好,只昨天有些犯困,隨手擱在書桌上,事後也忘了。屋子裏都是你管着,那桌子是誰收拾的?怎麼其他東西都在,就只畫兒沒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竟是疑了襲人。
襲人一愣,眼眶隨之紅了:「二爺這話竟是說我是賊了。好好兒我要一副晴雯的畫兒做什麼?不能吃又不能喝,我也沒門路去賣了換錢,便是能,我也不缺那幾個錢!我在二爺屋子裏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沒得着好,今日竟被認成個賊了!」說着甩身去床上一躺,捂臉哭了起來。
寶玉也愣了:「好好兒的,我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哪裏就說你是賊了,好好兒的哭什麼?」
襲人最是個標榜賢惠的人,若在以往必定不會做這等輕狂之舉,可實在是這些日子寶玉為一幅畫着了魔,令襲人十分忌憚,又隱隱有些妒意。晴雯除了生的好些,哪裏比她強呢?寶玉竟如此看重,連她都越過去了,長此以往,寶玉眼裏豈不是沒了她了?
這才是襲人最擔心的地方。
寶玉屋子裏丫頭多,各有各的好處,寶玉又是個多情了,襲人努力多年,憑着小心謹慎細緻周到又有一段不為人知的親密,方才有了今日地位,自以為這便是一輩子的結果了,去因不曾過了明路,總是患得患失。寶玉最喜歡林姑娘,而晴雯有些兒林姑娘的品格兒,一直被她定為心腹大患,花了好些功夫才壓着晴雯,怎甘心晴雯就此起來。
一直因寶玉大意弄丟了自己的畫像而氣呼呼的晴雯掀了帘子進來,冷笑道:「二爺竟是別找什麼畫兒了,左不過我只是個小丫鬟,哪個名牌上的人呢。二爺竟是快去哄哄襲人姐姐吧,若把襲人姐姐惹惱了,二爺該吃不下睡不着了。」
&又何苦說這話。」寶玉兩頭受氣,急的臉都紅了。
麝月走上來悄悄扯了扯晴雯,低聲勸道:「你何苦跟二爺使氣,二爺也是着急着找畫兒呢。竟是快些讓二爺想起丟在哪裏了,若是丟在外面被人撿了去可怎麼好?再這麼鬧下去,老太太那邊也瞞不住,二太太知道了寶玉這般鬧,也是要惱的。」
寶玉也聽見了這番話,也不敢讓屋子裏的丫頭們受牽連,又忙忙讓收拾屋子。
這時有個小丫頭突然說:「昨天襲人姐姐命我送了一包東西出去給茗煙,怪沉的,裏頭還像是幾本書。會不會那畫兒也夾在裏頭送出去了?」
襲人一直聽着呢,見小丫頭這麼說立時起來,臉上猶帶淚痕的責斥道:「難不成我竟是個瞎子,那樣一幅畫兒都看不見。那包袱里的書都是早就裝好的,不過是二爺傳話讓我送出去,又不是我收拾的,何況當時怕二爺收拾的不仔細,我又親自查看過,確實是幾本書,哪裏有什麼畫兒。」
寶玉卻是抱着一線希望:「許是我大意混在裏頭了,你又看漏了眼,也未嘗沒有可能。我去問問!」
說完寶玉就跑了!
那幾本書他是從北靜王爺那裏借來的,昨日送了回去,若畫兒真夾在裏頭倒不費事,只問問王爺便知。寶玉出門不是那麼容易,好在北靜王爺的名頭好用,一聽是去北靜王府,王夫人即刻命人備車。
最後寶玉無功而返,北靜王爺並未在書中見到什麼畫像,反對他提到的畫像十分好奇,問了寶玉不少話。幸而寶玉還記着女子閨名不可輕易告訴給人,只說那畫兒是一位親戚家的姐妹所做,多的便不肯提了。
至此,這幅失蹤的畫兒也成了一樁懸案。
黛玉回去說給林青筠聽,林青筠也深感意外,至於賈母所送之物,既不能退回去,也只能收着。當晚臨水前,林青筠又在書案上發現了一張字兒:太上皇庇護,甄家事有變。
林青筠看後微微一嘆,想着果然沒到時候,太上皇尚在,皇上想動四王八公老勛貴們確實不容易。
十八這天,聖旨降至林家——
&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聞戶部尚書林海之義女,聰慧敏捷、風姿雅悅,端莊淑睿,朕與皇后甚愛之,特指與純親王為正妃,於今年八月初九完婚。欽此!]
聖旨一
39.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