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唯唯搖搖頭:「陛下,你還不明白麼,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
她沒有再和重華多作糾纏,而是平靜地看向何蓑衣,用溫和的目光,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番。
何蓑衣被她看得心裏發毛,同時又覺得十分悲涼絕望,因為鍾唯唯此刻的目光,於他看來,無異於凌遲。
他的掌心裏同樣滿是冷汗,他就像一杆鐵槍一樣,以堅硬倔強的姿勢,彆扭地站在那裏,面無表情。
鍾唯唯終於收回目光,輕聲說道:「一直以來,我都想要正式地感謝阿兄,這樣的厚待我和阿袤。一直以來,我都覺得無以為報,欠你太多。一直以來,我都盡力逃避,不想要這一天到來。」
她就像是在吟詩一樣的,用嘆息悲傷的語氣說出這一些話,何蓑衣僵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他的心裏有一個聲音,在狂亂地催促他:「快離開,快離開。」
但是他始終動彈不得,始終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悲傷的想,這一刻終於到來了,那就了結了吧。
他沉默地看着鍾唯唯,看到她額頭上的青色腫塊,看到她眼裏的淚光,看到她身上的簡樸宮裝,想起她穿了這一身,原本是提前履行皇后的職責,為重華穩定後方而去的。
他突然心痛難忍,不顧一切地冷笑道:「剛才我的話你都聽見了,所以你是捨不得他金貴的膝蓋,來替他求情的?」
鍾唯唯搖搖頭,整理了一下衣裙,端端正正拜倒,對他拜了三拜,然後起身,平靜地道:「之前我曾向陛下求過一塊免死金牌,是給你的。阿袤說找不到了,想必陛下會答應重新做一塊,是不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