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報應!」賈政說罷,就板着臉和賈敬告辭。
晏良淡笑着站起身,目光卻如冷冷冰錐一般刺入人骨。他依靠在門口,目送賈政離開。眼瞧着他跨出院門,一拐就能見不着人影了,偏偏這時候「噗通」一聲,賈政頭朝下,身子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院裏的丫鬟們,院外候命的賈政小廝們,大家都看着清清楚楚,政老爺自個兒走路,抬了腳卻還是被門檻絆着了。
「啊——」賈政悶聲痛叫,接着便不停地冷吸氣。
傻眼的眾人才反應過來,喊說政老爺摔倒了。
小廝們慌亂攙扶起賈政,見他嘴巴上都是血,鼻樑紅腫,方知可能是摔斷了鼻樑,忙喊人去請大夫。這廂倆小廝就攙扶着賈政回來,問晏良要一處暫時歇息之所。
晏良指了指東廂房,小廝們忙攙着賈政去了。賈政捂着出血的鼻子,嘴一張血就流進來了,而且他疼得根本說不出話,就瞪眼示意晏良。他不想要東廂房,那可是賈珍剛剛跟那姑娘做髒事的地方,他怎麼能……
晏良哪容賈政有法抗的機會,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叱小廝趕緊架着賈政進屋,令他們扶着賈政在榻上躺好。晏良隨後就退出去了,安排人傳話給賈母等人。他則遠遠地坐在屏風後,看着丫鬟們準備熱水,清洗和熱敷賈政的傷口。
熱敷是不對的,但晏良懶得去糾正,喜聞樂見一盆盆染紅的水端出去。
賈母等聞言都趕過來。晏良便出門去接待,賈母見了她,便欣慰的用帕子擦眼淚,直嘆他能回來主持寧府最好不過。但賈母更關心地還是賈政的傷勢,眼見着丫鬟端出了兩盆有血色的水,賈母心都要跳出來了。後來聽眾人一再勸,她才勉強隨眾人一遭去正房廳內等待。
廳門是開着的,尤氏和王夫人等所坐的位置剛好能望到東邊。
大夫來之前,東廂房一直有清洗過的血水端出來,來來回回的,令尤氏和王夫人都猛然生出一種錯覺,等女人生孩子的錯覺。
不大會兒,大夫來了。賈政上藥之後,血終於止住了。
賈母見兒子沒大礙,總算寬了心。賈政卻一刻都不想停留,覺得身下所躺之處儘是污穢,鬧着要回府,而且對晏良的態度有些沖。
賈母自覺丟臉,呵斥賈政沒規矩,逼他給晏良謝了恩,方帶着一大家子人離開。
寧府,福祿堂內。
晏良心情很好的補吃了午飯,順便環視了一圈他的新住所。這寧國府真不愧是祖上繁榮過的大家,屋子裏明亮通透,家具陳設等等都很講究,富貴精緻,雖有幾處不足,但無傷大雅,大體還算讓他滿意。就是一想到這福祿堂被賈珍住過,晏良就覺得哪裏都不乾淨。
「家具都換了,一切都要新的。再弄點柚子葉,去晦氣。」
管家婆子一一應承,便去回尤氏。
尤氏聽說賈珍挨打了,跑去看了兩眼。出門後細了解經過,得知是他自個兒好色調戲官家歌伶,便在心裏直罵他活該。這回老爺回來了,定然不會由着他胡作非為,想到此尤氏便覺得心裏暢快。所以對於老爺安排下的事兒,她很費心地叫人去辦妥當了。
到了下午,晏良就開始着手翻閱家裏的賬本,細細清點寧府的財物情況。這人不論是在哪兒,不管是要辦大事還是做小事,只要一挪步子,就離不開錢。所以晏良回府的第一步,自然要從錢財抓起。
賈珍還不知道老爺的動作這麼快,上午還風風光光的在中賓客面前顯威風,下午他就狼狽地趴在榻上,哎呦哎呦的痛叫。他心裏憋氣,就把賈蓉叫來罵。
賈蓉更委屈:「真不是兒子不想派人通告您,是祖父他不讓。他說要和我一道回來,自然就見到您了。」
「少唬我!我看就是你小子平日裏記恨我教訓你,遂跑去跟他告了我的小狀,搞得老爺對我恨之入骨,差點打死我。」
賈蓉忙哭着表清白,發毒誓否認。
賈珍沖賈蓉啐了一口,「那我問你,你早上去的,為什麼你們遲到中午才回來?這麼長時間你們除了說話還能做什麼?」
提起這個,賈蓉就臉色大變,「不說還好,說起這個我現在都怕。父親該記得陪老爺去觀里的老人兒王石吧,他今天出事兒,死了!我們之所以回來晚了,全是因為這個。」
第4章報應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