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薩多爾大橋進入阿拉希高地,只要沿着朝西面彎曲的大路走就會來到斯托姆加德王國的主城激流堡。
作為兩千多年前阿拉索帝國的古都,作為一條千百年來經過無數人、馬、各種牲畜踐踏的厚實土路,此時此刻,每一個凝望着路面的人都會發現路在震動着。
不光是那條土路,整片大地都在激盪震動着,仿佛是一杯侍應生正在端給客人、在托盤上的啤酒。不,整阿拉希高地似乎都微微戰慄起來。
如果可以從高空俯瞰下去就會發現,三撥人在大路上狂奔。
最前面一撥是人數近萬的激流堡步兵和工匠,經過一夜的急行軍,他們已經離激流堡只有不到二十公里了。激流堡的高地騎兵們正在他們身旁不遠處掩護着,不停有騎馬斥候向後方探索着。
同樣不多的獅鷲騎兵也加入了偵查的隊列。
中間那一撥人數不多,只有少得可憐的區區百騎和一輛馬車。
最後一撥則是綠色的獸人之海,至少三萬獸人在離中間那撥人不足半公里的地方發足狂奔,企圖追上中間那撥人,將他們碎屍萬段。
並不是中間那撥人速度更快,而是每當有狼騎兵靠近中間那撥人後方三百米範圍內的時候,就會有一支長箭劃破晨曦——閃耀的箭頭,狀若黑梭,所有的光芒都從它兩側滑過,帶着尖銳的呼嘯,不管來者是閃避還是格擋,都必定會射中其要害將他斃命。
馬車後座上,一人一弓,金髮飛揚,綠色的遊俠斗篷就是一面旗幟。那面旗幟代表着一個在部落當中都廣為人知的名字——希爾瓦娜斯!
而整支隊伍的前方,一個全身閃耀着神聖金光的騎士高舉着一面旗幟,旗幟的圖案很簡單,就是一股龍捲風似的藍色風暴。
對於獸人,這面旗幟並不陌生。
這代表着獸人另一個死敵,人類法師英雄杜克*馬庫斯。
明明聯盟方面有更多的其它旗幟,但被頭腦簡單的獸人記住的,也只有那麼寥寥幾面,杜克的藍色暴風旗,正是印象最深刻的一面。
他們是如此瘋狂地追逐着杜克,甚至沒有發現他們早已偏離了大陸,奔向阿拉希高地的北部。
獸人犯傻,剛剛投效杜克的騎士們可不傻。
杜克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引開獸人,避免獸人追上那些最後撤退的激流堡將兵們?
即便已然宣誓效忠,他們的出身不會改變,他們的記憶里仍縈繞着跟阿拉希高地的深厚感情,在一陣激動的恍惚當中,他們眼裏那面藍色暴風旗幟變了。恍若變成了那面閃耀在兩千八百年之前戰場之上的索拉丁大帝的戰旗。
杜克纖薄的身影仿佛跟那位傳說中的索拉丁大帝重合了。
一樣的崇高偉大。
一樣是跨越了氏族與國界的大公無私。
為了人族的繁衍與未來,無怨無悔地站在了抗擊外族的最前線。
騎士們的眼眶悄然濕潤了。
很快,他們濕潤的眼睛就因為驚嚇而瞪大。
日上中天,阿拉希高地北面蒼茫的群山已經被太陽的光芒所覆蓋,破去了晨霧的迷濛,高地上一切的景物都染上了金色碎光。但遠處那越發不妙的景色當中,隱隱可以看到一個無比龐大的人形輪廓。
「吾主!不能再前進了,那裏阿拉希高地上僅有的幾個禁地之一,那裏有……」一位騎士召集地提醒着杜克。
杜克詭秘一笑:「你說的是弗茲魯克麼?我找的就是它!」
騎士徹底傻眼了。
什麼?吾主居然找弗茲魯克的晦氣?
陽光形同暴力的巨斧,一斧頭就劈開了天上的浮雲,徹底傾瀉在大地上。
阿拉希高地之上,綠草遍地,春天盛開的鮮花點綴滿整個高地草原。
但草地之上,一種刺眼的鮮綠色覆蓋了草地的自然綠。
數以萬計的獸人身披新造好的甲冑齊頭並進,不可勝數的粗糙戰旗映入杜克和他的騎士們的視野中。
一如既往的鬼畫符。
上面各自繪上了大體上只有獸人才能看懂的符號。從鷓鴣到雄獅、斧頭、錘子、破爛或者完好的錘子,亂七八糟卻無一重複。
杜克唯一認得的只有一面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