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真是妙手偶得,每位學子多半都會準備一兩首得意之作,覺得自己的才華還不夠,沒必要在那些頂尖的人物面前獻醜的才會早早放出,而真正讓最頂尖的那批才子放出殺手鐧的高潮,往往要等到了亥時左右才會開始,若能在今晚這個時候獲得好的口碑,積攢了名氣,往後的仕途便也能順暢許多。
夜色在這氣氛中不斷轉濃,月亮漸漸上了中天,金陵城的氣氛還在不斷變得熱烈。
柳舫詩會所在八船連舫上,熱鬧正漸漸到達最高峰的時間,葉塵和陳青的兩名堂兄弟陳俊和陳峰坐在第三個船塢靠後的位置。
旁邊第二艘船上當中傳出渺渺靡靡的歌聲,不一會兒,有人舉着一張宣紙從旁邊連舫上來到這個連舫,說道:「張謙張公子新詩詠秦淮…………」然後將那紙張貼在正中間品詩榜上,周圍人頭涌涌,一個個嘴中念了出來,有不少人評頭論足,所言之語大多都是讚嘆和欣賞的好話。
這個時候,那位張謙一手搖着摺扇,一臉故作平靜自持的也移到了這個連舫上,此時被人誇獎,張謙自是一番謙讓,旁邊有人帶來的女眷也是笑道:「張公子的詩詞,妾身聽了也有幾分感動呢。」一些女眷也喜歡那詩詞,開口讚美幾句。其實花花轎子人抬人,對於真熟悉的,例如葉塵旁邊陳峰此時便低聲給葉塵說道:「這張家做得也是絲綢生意,與我們陳家向來不對付,張謙這小子雖然也讀過幾年書,但什麼水準我們還是清楚的,他的這詩詞多半是從某位名家那兒買來出風頭的。」陳峰這樣說着,雖然動作表情看似是在壓低聲音,但其實聲音不小,有着故意讓旁邊人聽到的不良目的。
另一邊張謙笑得開心,又是謙讓幾句,隱隱聽到張峰的聲音,根據聽到的隻言片語猜到了陳峰可能說的話,臉色有些陰沉,目光掃過包括葉塵、陳峰和陳俊,突然走了過來,大聲說道:「沒想到,兩位陳兄,你們竟然來參加柳舫詩會,莫不是走錯了地方吧?」
陳峰和陳俊頓時臉色一變,後者一聲冷哼,說道:「張謙!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謙一臉譏諷的看着陳家兄弟,目光在葉塵臉上也只是略微停留,淡淡的說道:「什麼意思?意思就是說以你們二人也就剛識字的水準,自然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詩會?」
陳峰說道:「張謙!我們詩才就算不行,你也和我們差不多。別人不知道你,你以為我們兄弟不清楚,剛才那首詩…………」
不等陳峰將話說完,張謙趕緊將其話語打斷,大聲說道:「好了,廢話不說了,一直以來,我們金陵大小詩會都有一項規矩,每一次參加詩會至少都要拿出一着詩來,你們既然對本公子的詩多有不服,不妨將你們的詩念出來,讓大家評一評。」
陳峰和陳俊頓時蹙起了眉頭,看向葉塵。他們二人臨時被陳老太公安排陪着葉塵來的,以他們的水平哪能做出什麼詩來,以往若真參加詩會,也要提前好多天花錢找人買上一首充充場面,可是這次因為時間倉促,還真沒有來得及準備。
幾個人在這邊針鋒相對,作為主人家的一名柳家的中年男子也走了過來,這人乃是柳家家主的弟弟,名為柳宗陽,早年也曾中過舉人,本身也有些才華。他本身是走動各處招待眾人,此時笑着插入話題,問大家在說些什麼,張謙便交代一番,說陳家兄弟來參加詩會,竟然一首詩都沒有作。話語之中又諷刺了一番陳家三人。
張謙說着難聽的話語,一看陳家兄弟二人表情,心中一喜,便猜到對方沒有準備詩,又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看要不就算了,是我多事了,畢竟以前來詩會上看熱鬧的人還是挺多的。陳家兄弟顯然是帶朋友來見識我們這場詩會風采的,我們大可不用理會他們。」
這時候看着陳家三人神色和張謙的表演,柳家那位舉人柳宗陽自然便也清楚了張謙的想法。張家和陳家因為同為金陵較大的絲綢生意世家,所謂同行是冤家,兩家以往在商場上,摩擦糾紛、互相拆台和競爭不小,彼此之間也算是宿有仇怨。
第四百零八章 柳舫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