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個小公主一眼,破天荒地提起銀筷,給兩個小公主挾了一點菜。
兩位小公主卻也是甚懂禮節,趕緊站了起來,奶聲奶氣地道:「多謝父皇!」趙德昭微笑着點點頭,「坐,坐。」
已是華燈初上時分,太監們魚貫而入,巨大的牛燭將熙和殿照得一片通明,外間,整個皇城也在這一瞬間被點亮,一片金壁輝煌。
家宴已結束,趙德昭與妃嬪們坐在殿中,隨意談笑,這一年多以來,趙德昭從未享受過這種天倫之樂,太子正襟危坐於趙德昭身側,側耳傾聽着父皇與其他人的交談,而兩位小公主卻仍是不脫稚氣,在殿中跑來跑去,嬉笑遊戲。
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趙德昭微感詫異,正驚訝之間,大內侍衛統領汪海江一臉驚慌地出現在殿門口,在他的身後,大內太監總管高德志急步趕來。
趙德昭心中一沉,出了什麼事了,怎麼這二人通報也等不及,便闖了進來。
「陛下!」汪海江快步而入,向趙德昭及一眾妃嬪行了一禮,也顧不得如此闖進宮內已是大大逾禮,急聲問道:「陛下,皇城禁軍突然大規模調動,不知是否陛下下得旨意?」
趙德昭霍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皇城禁軍突然大規模調動,臣沒有接到諭旨,不知是不是……」話說到這裏,汪海江看到趙德昭的臉色,已是明白皇帝並不知情,與趙德昭四目相對,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一片。
「高德志,傳張風虎!」趙德昭厲聲道。
殿內妃嬪們雖說不通政事,但這樣的異動,長居深宮的她們也知道代表着什麼,殿內死一般的沉寂,每個人的臉上都現出驚慌的神色。
「你們帶着孩子去太后宮等候!」趙德昭吩咐道:「汪海江,你調集大內侍衛,守衛皇宮。」
「陛下,如果是皇城禁軍作亂,那就肯定是張風虎,而張風虎在成為皇城禁軍廂都指揮使之前則是大內侍衛統領。」汪海江的聲音顫抖着道。
趙德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按捺住心情,說道:「那就調集所有大內侍衛守衛崇政殿、萬歲殿和太后宮,馬上命人敲響烽火鍾,向城防軍和城外京禁軍報警,宣他們進城護駕。」
汪海江匆匆而去沒多久,高德志又一路狂奔而來,說道:「陛下,找不到張風虎,他不在宮中。宮外奴才出不去了。」
趙德昭已經明了出了什麼事情,「叛賊!」他恨恨地罵了一聲,「走,我們去崇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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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國公府,李繼勛今天同樣組織家宴,並且還喝了一些酒,李家上下一門忠烈,全部在軍中任職,今年李繼勛將在京都禁軍中任職的兩個兒子和四個孫子全部叫了回來,此時一眾李家成年男子都已微有酒意。
當,當,當!沉悶的鐘聲忽地眾人耳邊響起,廳中瞬間便凝固下來,李繼勛三子李樹之愕然道:「父親,孩兒是不是喝多了,怎麼聽到了烽火鍾?」
眾人臉上都是震驚之極,他們中級別最底的是李繼勛最小的一名十八歲的孫子,如今也已經是一名營指揮使,他們當然知道烽火鐘敲響意味着什麼。看到眾人的神色,李樹之立馬知道自己並沒有妄聽。
他一下子跳了起來,「京城有人作亂,父親,我們………」
「坐下!」李繼勛將酒杯重重地頓在桌上,喝道。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繼勛,他們的父親或者祖父此舉,顯然是早知這場陰謀,性格魯莽的李樹之指着自己父親,說道:「父親,莫非是你,你……」
李繼勛一個巴掌扇過去,怒罵道:「你個兔崽子胡說什麼?你老子我豈是這種犯上作亂之輩子?是趙普動手了。」
「是趙普,父親那還不趕緊調集兵馬救駕。」李樹之挨了一耳光,還沒有長記性,大驚道。
李繼勛冷笑一聲:「此時救駕,你可以出我府去看一看,我們李府外已是重兵雲集。我們如今連家門也未必出得去,談何勤王救駕。」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閉上雙眼,然後睜開時,臉上已經一片肅然,說道:「現在我說的每一句話,你們都給我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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