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順又一碰杯之後,前者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去西北相助吐蕃人之前一直不後悔,但回到開封之後,看了如今朝廷局勢,我卻是後悔之極。」
羅耀順舉起杯來,二人輕輕一碰,捧杯飲酒,羅耀嘖大袖遮面,一口將酒喝了,正準備安慰一下曹瑋,雙眼突地張大,他想起那種不舒服的古怪感覺最初由何而來了。
他早上去樞密院當值,路過皇城時,心裏就始終覺得有點不自在,現在突地想起來,當時無意中一瞥,皇城門站崗的幾名禁衛似乎不是平時的侍衛。
羅耀順知道皇城城門侍衛有三班,他每日上下班都要路過皇城門,多少都有些臉熟,可是今日所見的幾個,並不是平時守門的幾個衛兵,尤其是……其中有一個現在想起來,似乎在幾年前曾經是宰相府中的護衛。
這個護衛,就像密密編織的上一個小小的線頭兒,順着他向下探索下去,許多看似無疑的事情都牽連起來,在羅耀嘖心中重現了它的脈絡,一個大膽的念頭突地跳入羅耀嘖的腦海:「難道……宰相趙普真的敢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一陣秋風吹來,羅耀嘖如置心冰壺,寒氣撲面而來……
羅耀順自葉塵判出宋國這一年多以來,一直在樞密院中擔任樞密院丞旨這個極為重要的位置,所以他對軍中這一年多的變化是很清楚的。這一年多以來,趙普私下與要許多禁軍將領眉來眼去,並且利用各種機會往軍中安插他的心腹,這其中趙普到底在軍中掌控了多少人,多少軍隊,羅耀順也不是很清楚。
曹彬被趙普矇騙,一直認為趙普不會造反篡位,所以有時候也沒有多想,但曹彬卻是不知道有些時候,在關鍵部位,只要能有一個得力的馬前卒就足以做成大事了。
近些時日以來,皇帝與宰相之間的爭鬥漸漸由弱勢成為如今不分上下,但看似不分上下,可是以皇帝的先天優勢,宰相若是不能佔據絕對優勢便是極為危險的一件事情。這一點趙普不會看不到。
「趙普已經感覺到了失寵的危險,而且要孤注一擲,進行反撲了!」這就是羅耀順得出的結論,雖然不能確定,但是這種事情只要有一絲可能,便都是天大的事情。羅耀順本來想將自己的懷疑告訴曹瑋,但一想他父親羅公明曾經說過曹彬或許已經和趙普是一夥,這件事情曹瑋是否知道?最終羅耀順沒有告訴曹瑋。
羅耀順神不守舍的樣子看在曹瑋眼中,便顯得他對今日飲宴全無興趣了。曹瑋今時今日的處境,致使心境非常敏感,飲宴的興情便也淡了,再喝幾杯,便起身告辭。
羅耀順也不挽留,將曹瑋送下樓去,便匆匆趕向家中。他要將自己的懷疑告訴父親,然後要商量一下他們羅家如何應對。
羅公明聽了羅耀順的猜測懷疑之後,並沒有多少意外,略一沉吟,叫來府中老管家,問道:「老夫讓你將府中所有店鋪和土地折成銀錢,全部存入吳越錢莊,此事辦得如何了。」
老管家說道:「回老爺,此事已經辦妥,總共是十三萬兩銀子,已經全部存入吳越錢莊,存的是人契,不用票據只要老爺或者公子在任何時候只要有吳越錢莊的地方都可以取銀子。」
羅耀順聽了父親和管家的對話,不由目瞪口呆,此事他卻是一點都不知道,不禁問道:「父親,這是為何?我們羅家真若是受到牽連,以宰相和陛下的狠辣,必然是全族上下輕則全部下獄,重則全家被處死,如今將銀子存入吳越錢莊,我們又有何用。」
羅公明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老了,可是你還年輕,你是我們羅家的未來,所以你帶着喜兒和雙兒,還有你母親,你們現在便收拾東西,天黑之前,馬上出城。而之所以將銀子全部存入吳越錢莊,是因為吳越錢莊在祥符國也已經有錢莊。」
羅耀順臉色一變,說道:「父親,我們羅家從未倒向宰相和陛下任何一方,就算牽連,也不應該這般嚴重吧!」
羅公明搖了搖頭,說道:「因為陛下已經是個瘋子,如今看來宰相趙普為了那個位子也變成了瘋子。按照這兩個瘋子的行事習慣,不管是誰最後贏了,我們羅家一直不偏向任何一方便會成為這兩個瘋子最憎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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