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
董榆生輕蔑地搖了搖頭。
「你不是說你快要當副縣長了嗎?當了副縣長我媽還能有啥話說?」
「報上去幾回了。上級的意見說是我在文革中整過人,是三種人,一直壓着不給批。」
「聲音小點,我來時看門口睡倆人。」
「管哪些?幾個臭盲流,聽到咋地,能把我的球咬掉?」
「早上你起早點從前門出,當心人看見,單位上說閒話的不少了。」
「知道了小姐,你放麻利點成不成?我都等不住了……」
董榆生一陣發嘔,心裏恨恨地罵道:「這種貨也能當副縣長?方國祥真瞎眼了。」他想換個地方睡,扭頭搖了搖秀才,秀才睡得跟個死豬一般。別說喊醒,真要來幾個歹人,殺了腦袋人還在夢中呢!真是不主事不操心、誰頭上着火誰自己着急啊。董榆生無奈,只得耐着性子強迫自己快入睡。
他迷迷糊糊剛打了個愣怔,猛聽見卷閘門「嘩嘩啦啦」一聲響,朱桐生從店裏出來,自行車擋了一下,踉蹌了踉蹌,朝門口的秀才狠狠踢了兩腳,嘴裏罵道:
「起來起來,他媽的臭要飯的!不會到省委門口去睡嗎,那兒又寬暢又涼快,還有人給你站崗放哨哩!」
人走了好遠了,秀才才嘟嘟囔囔埋怨道:「榆生哥,你踢我幹啥?」
董榆生笑道:「沒事沒事,可能是你犯臆症了。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
「哎榆生哥,我聽那驢日的聲音好熟。」秀才突然想起了什麼。
「什麼熟不熟的,你睡迷糊聽岔了。」
涼水泉子的村民們聽說拉磚的車來了,個個喜眉笑眼。老老少少許多人圍着汽車看希罕,還不時地指指點點說長道短:
「這麼大的傢伙,一天得消耗多少糧食?」
「不吃糧,喝油。」
「喲,生活水平還挺高。啥油,菜油還是麻(胡麻)油?」
「汽油。」
「什麼是汽油?」
「……」
董榆生把張振中的意見告訴了朱建明。老革命面有難色,說:
「老百姓吃水都困難,哪兒去整甜水?」
董榆生說:「我想了一路,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挖池蓄水。」
水泥池子修好了,只等天降喜雨。
也是天遂人願,當晚便是一場大雨,五個蓄水池不一會就裝得滿滿當當。人還未來得及高興呢,第二天一看就傻了眼了:池水發生滲漏,所剩無幾,養條魚的水都沒留下。
朱建明急得團團轉,董榆生更是一籌莫展,末了他說:
「七叔,您看是不是水泥的問題?」
「水泥是一個方面。我聽說修這類池子需要一種標號很高的水泥,不知哪兒有?再有就是還有一種辦法,鋪油氈、刷瀝青。這兩種辦法都得把池子打掉重修。另外一種辦法簡單些,就是直接刷防水塗料,不知行不行?」
「哎呀老革命,你為啥不早說,是不是想留一手?」朱洪林聽着高興,一激動忍不住冒出這麼一句。
「你胡球說啥哩!現在是你榆生哥主事,我恨不得把心掏出來,哪裏還想留一手,當初不是沒想到嗎?」
董榆生說:「好了,別爭別吵了。現在就按七叔的第三種意見辦,馬上派人去買防水塗料。」
朱建明說:「榆生,時間怕是來不及了。眼下正是和泥脫坯的大好時機,過些日子天一涼,想干都幹不成了。」
董國勝說:「昨天一場大雨,家家戶戶的水窖都蓄滿了。工地上急需用水,我們挑。」
朱建明說:「狗剩這辦法好,不知鄉親們意見如何。涼水泉子可是滴水貴如油啊!萬一要是老天爺不高興,三五個月不下雨,我們只有喝溝里的苦鹹水了。榆生,要不開個幹部會,再商量……。」
「商量球哇!我們擔水就是了,誰不送水誰就是王八蛋!」門口聚了一大幫子人,聽說蓄水池漏水了,大家都為這事着急哩!
「對對,我們送水就是。磚喝甜水,人喝苦水!」
董榆生看人心這麼齊,頓時心中熱乎乎的,高興地喊道:「謝謝大家了。說干就干,咱們邊施工邊想辦法!」
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