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刀搶。兩邊客商走雁門關,邊軍是要課以重稅的,有關係或者熟門熟路的,就改走呂梁,只要平安過一次,到手的便是暴利。邊軍幾度清剿呂梁,終究沒有效果,客商走山里,等若拿了邊軍手中的油水,而呂梁那些人,不會給任何人面子,遇上的,搶了東西,人也殺了,客商家屬若要哭訴,也只說官兵剿匪不力。到頭來,沒人喜歡他們。聽說有的大商戶,會暗中支持邊軍征剿呂梁,剿完一次,軍隊是不可能長期駐紮的,山裏的匪人少了,他們就更加容易從呂梁一帶過去……」
「呵呵。」寧毅笑了起來,葡萄架下的其餘人,也都是搖頭苦笑,也不知道會覺得寧毅是沒心沒肺還是覺得他是做大事之人。不過,在場幾人確實都是做過大事的,許多事情就算非常不喜歡,也不至於會表現得義憤填膺。
「所以邊關牧人不夠的時候,軍隊就往山里走,找些人頭充數。有幾個……大商戶,是專門靠走呂梁山發財的,他們被呂梁盜殺的人也多,會在軍隊那邊鼓動這種事情,呂梁山的人頭,拿過來可以向他們拿一份錢,軍隊拿了人頭,對朝廷說這是遼人犯邊,等於是……可以拿兩份賞錢……」
「密偵司在那邊沒人嗎?」
堯祖年搖了搖頭:「人手本就不夠,在那邊安排人也是沒什麼意義的,他們在當地兇悍,但波及不到南邊來。倒是密偵司從遼金兩地傳過來的消息,主要會走呂梁,而不走雁門關。最近傳來的情報倒是隱約看見他們提了一下,有一支寨子在統和山中勢力,發展很快。他們不殺商販,而是以比例收取物資,提供來往方便,只是他們尚未完全打通南北道路……」
成舟海道:「那個我倒也記得,那邊說,往後南北聯絡自這條路走,會方便很多。不過……恐怕做不長啊,一旦他們打通南北通路,也就是滅頂之時了。」
堯祖年點頭:「這麼大一塊肉,誰也不會坐視他們拿去的。以往他們分散在山裏,居處不定,軍隊就算征剿,也總是無處使力。一旦做大,有了根基,旁人打來便躲不過了。這邊會打散他們,遼人那邊一場清掃,也會將他們打得乾乾淨淨,雖然如今遼人自顧不暇,但如今那田虎對這塊地方似乎也有些想法……邊關之地,終究不是人住的,那片地方,難得善終……」
小木桌這邊的椅子上,寧毅偏着頭,拖了下巴聽着這一切,看來有幾分笑意。他倒不是在想眼前兩人說的這危機,而是關於之前陸紅提的事情。
歡歡喜喜汾河畔,湊湊胡胡晉東南。哭哭啼啼呂梁山,死也不過雁門關。這是在認識陸紅提之前就聽過的詩歌了,他心中大概能夠理解殘酷是什麼樣子的東西,但也是在堯祖年這樣說了以後,才能更確切地感受到這些。以往陸紅提口中說起的呂梁山,雖然有「人活得不像人」這樣的說法,但在她來說,有些輕描淡寫了。或許對她而言,因為習慣了,呂梁山也並沒有那麼「過不下去」。
但堯祖年說起這己方的利益糾葛,寧毅才更能清晰地看到那邊會是怎樣的一回事。
年前在杭州,陸紅提千里迢迢過來找他,對於陸紅提可能想要將他帶回山上幫忙的想法,寧毅是能猜到的。但那時候寧毅知道自己走不了,他心中其實也並不願意去到呂梁山上受苦,首先便輕描淡寫地做了暗示,到後來,對方也就真的沒將這件事情提起來。現在想來,對方希望有一個人能去山上幫忙的那種想法會有多迫切,他能夠感覺得到了。
真有趣,她到最後,都沒有把事情提出來。
那個女人雖然是在最殘酷的環境下活下來的,心地是不是太良善可欺了一點……
拿了小冊子走人跟抓了本人上山,那種概念可是根本不一樣的。
當然,寧毅此時倒也沒必要為堯祖年等人說的事情擔憂。利益是一切罪惡的起點,寧毅是最明白的,在他跟陸紅提的叮囑中,就曾提過不要冒進。陸紅提的寨子名叫青木寨,發展到一定程度,只會橫向擴張,外圍的各種山寨,儘量能夠控制但並不納入手下,如此一來,商戶從呂梁山過,仍舊是有生命危險的,但在陸紅提控制的範圍內,便成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中轉站。有了對比之後,部分大商戶對於這邊也只會是好感。
在這個階段里,許多商戶甚至還會支持青木寨的發展,希望他們能夠真正打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