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堅城,恐有其它目的。」
副將道:「將軍英明,那我等該如何應對?」
「無須應對。」馮啟澤搖頭,「如今大名府乃李帥責任所在,黑旗若繞過林河坳救援大名,我等四萬大軍出動,前後夾擊,即便黑旗也不敢如此行險。若其目的不在大名府,便讓他們亂來幾日,女真主力一到,這小股黑旗插翅難逃。」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直到夜晚降臨,城牆上的防禦,也沒有絲毫鬆懈。黑暗降臨後,兩邊燃起了火光,對面的鼓聲仍舊在繼續,如此直到這一日的深夜,子時二刻,鼓聲停了。
火光前推,有一騎當先而出,着盔甲,執暗紅長槍,在陣前舉起了一隻手。
對陣的兩頭都被窒息淹沒,這沉默持續了片刻。
「諸位黑旗的弟兄,女真來了!」
那聲音響起來。
「十一年前,女真第一次南來,祝彪跟隨寧先生,於汴梁城下正面擊潰了女真人的進攻,守住了汴梁!女真人擊垮了汴梁的百萬大軍,沒有擊垮我們!」
「十一年來,從汴梁到小蒼河,到梁山再到如今。我見過女真人擊垮無數的軍隊,見過他們屠殺無數的漢人,殺我們的父母侵佔我們的土地!很多人跪下了對面的人跪下了!我們沒有跪下過!」
「今天上午,那上頭的人大聲跟我們說,呵呵,他們四倍於我們,哈哈,有堅城利炮,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黑暗之中,有無數的笑聲響起,蔓延而來。
「一群跪下的人,算是什麼?讓汴梁城下那些死不瞑目的鬼魂告訴他們!女真在汴梁城下打敗一百萬人,用了多少兵!讓小蒼河滿山滿谷的屍體告訴他們,沒有女真人的插手,一百萬人算是什麼!而女真人沒有打敗我們,在西北,我們殺了他們的軍神完顏婁室,在延州城上,我們親手砍下了辭不失的人頭!」
「這是大人打仗的地方,是你死我活的地方!我告訴他們了,但是他們不聽!諸位兄弟,這些軟骨頭,不小心擋在前面了。」
空氣已經收緊,沉默降下來,祝彪回過了頭,朝城牆上投來目光,然後,鼓聲轟然而鳴。
「全體都有」
轟
「踩死他們!!!」
吶喊聲如海潮般推來,城牆上方,馮啟澤看着這一幕,瞪大了眼睛。
「瘋了……」
然後他回過頭去。歇斯底里。
「守城」
黑夜中炮聲響起,在夜色中不斷爆開,箭雨由上而下的撲落,無數火光又由下而上的升騰,雲梯朝城牆上架過來,鈎索在巨弩的發射下飛舞而來。馮啟澤拔起長刀,高喊「守城」,一面走一面低語:「瘋了。娘的瘋子。」他在城牆上巡視片刻,陡然間警覺地往後看,跟隨着他的侍衛一陣驚悚,但馮啟澤只是看了他兩眼,又咬牙切齒地往前走。
「傳令盧明看好守城的幾處要害,若有人異動,殺無赦!軍法隊都給我提起精神來!」
「必定有詐必定有詐,一定是裏應外合……」
「……二弟,帶人去盧明那裏,保護他……看住他!」
攻城的局面在第一時間激烈到了極點,馮啟澤一面巡視,一面預測着自己漏算的地方。然而真正的壓力,是在守城的鋒線上,這一刻,城上士兵感受到的,是如同女真人攻汴梁時一般無二的猛烈攻勢,黑夜之中,華夏軍的前鋒順着吊索瘋狂而上,城牆上的士兵經歷了半日的提心弔膽、鼓聲騷擾,以及軍法隊的高壓和疑神疑鬼,尚未來得及第二次換防,攻城持續的時間還未及一刻鐘,城防南側,三名黑旗軍先鋒登城。
經歷過小蒼河血戰的先鋒持盾揮刀,朝着守城的士兵殺了上去,夜色之中,登城的殺神渾身都是血肉,片刻時間,從後方的雲梯上又上來兩人。馮啟澤率領士兵朝這邊援救而來,還未接近,前方的城牆已經被士兵堵起來了,城下火箭還在升騰,馮啟澤大喝:「推上去,殺退他們!」
又有人喊:「不許退!退者殺無赦」
這頭的局面稍稍抵住,另一端,祝彪、關勝踏上了城牆,作為此時黑旗的首領,焚城槍的登城顯得格外明顯,無數箭矢飛舞過來,祝彪一手持槍,一手託了一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