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黑夜如何難熬,第二日清晨的陽光還是如常的從窗欞透過,照耀進屋;而與陽光同到的,便是提着食盒看起來有些蔫蔫的凌皓傑。玉蓁蓁清楚,風瞿離去對凌皓傑造成了不小的打擊,看他如今蒼白的面色,濃重的黑眼圈,以及儘管忍卻很難忍住的清咳聲,也知道他昨天定是受了風寒,又經歷了一個難眠之夜。
「皓傑,快坐下。」玉蓁蓁上前,將食盒接過,後拉着凌皓傑讓他坐在桌旁。凌皓傑提線木偶一般任由玉蓁蓁擺弄,後眼見着玉蓁蓁將食盒內飯菜悉數擺於桌上,又遞給他一雙竹筷,他木然的接了過來,後便不再動一下。
「皓傑,我知道你難過,但多少也要吃點東西才行。」玉蓁蓁說着,將素淡的小菜一點一點夾到凌皓傑碗中,同時餘光瞥着窗外的太陽,看時辰,也快到卯時了,她不能再多耽擱了。
「我沒什麼胃口,蓁蓁,你吃吧,我陪你。」凌皓傑說着,聲音都有些嘶啞晦澀。
玉蓁蓁咬了咬下唇,凌皓傑正這麼痛苦的時候,自己卻要離開;想當初每每自己受了傷,無論發生什麼事,凌皓傑都風雨無阻的陪在自己身邊,一如他剛剛的那句「你吃吧,我陪你」,他是那樣的不離不棄過,而自己這一次,竟要在他最難過的時候舍他而去。
玉蓁蓁第一次有了如此矛盾的心裏,她自然是想陪在凌皓傑身邊,輕柔的安慰他,畢竟這個時候凌皓傑是最需要她的;可如果不隨冥赤與雷風去往異獸族,萬一屆時出了什麼事情,她心裏一定一輩子都難安。況且,雲宿對她有恩,風花飛更是如此,不但對她有恩,更是她的同門大師兄。她怎可不管不顧。在這樣極端的矛盾衝突下,玉蓁蓁攥了攥拳頭,還是決定先放一放私人感情,一切以大局為重。
應付的吃下幾口。玉蓁蓁又開了口,按照昨晚的設定,有些遲疑道,「皓傑……這幾日我要與上仙一起修習水火雙系法術,為了應付日後的戰鬥。所以。我們需要閉關。」
凌皓傑忽然回過頭,定定望着玉蓁蓁,那眼神中,是玉蓁蓁決計想不到的失落,他臉上明明白白寫着想要玉蓁蓁的陪伴,只不過他始終無法忤逆玉蓁蓁的意思,於是,又低垂下頭,恢復了原來的神色,悶悶的答了一聲「哦」。
這聲「哦」讓玉蓁蓁百味雜陳。心裏千萬般的不是滋味。咬咬牙,她拉起了凌皓傑的手,柔聲道,「只是幾日而已,況且我與上仙如此,也是為讓掌門的犧牲不要白費。皓傑,請你理解我,好嗎?」
玉蓁蓁多想說出「我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陪你」這樣任性的話,或許換做是葉靈芸、或者雲朵。哪怕是於三文,面對心愛的男兒如此,都一定會說出這樣的話。只有她,只有她玉蓁蓁不行。話到了嘴邊,還是變了味道。
「嗯。」凌皓傑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眼睛勉強眯了起來,嘴角卻止不住的下撇,看得出此時情緒已經是波動到了極點。玉蓁蓁不忍再看下去,她怕再這樣下去的話。就會變得不理性起來,會主動留下。為了避免這樣的變故發生,她起身,將默大王抱在懷裏之後,匆匆對凌皓傑告別,後頭也不回逃也似的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凌皓傑一隻手握着竹筷,另一隻手感覺玉蓁蓁的溫度漸漸散去,他忽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玉蓁蓁離開時那「噠噠」的腳步聲猶在耳畔,他卻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為什麼,玉蓁蓁又走了呢?為什麼,留在原地等待的只有他,永遠是他呢?
***
雷風的居所內,冥赤已經對其說了此行的所有事情,兩人心照不宣,這會兒都站在窗欞前,一個有些心焦的看着時辰,另一個,則饒有興趣的盯着另一個看——雷風倒是真沒見過冥赤露出這樣的神情。
好在玉蓁蓁的身影出現,冥赤才恢復了平日裏那漠然的神情,幾人匯合,冥赤簡單的問了句「是否安頓好凌皓傑」得到了玉蓁蓁的準確回答後,才示意雷風可以施展隱結界,他們幾個要悄悄的離開,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身在隱結界中,幾人一直加快腳步行走,一直到離開妖族很遠,雷風才打開隱結界,並且同時,冥赤與玉蓁蓁直接御劍而起,雷風與冥赤同承,玉蓁蓁與默大王緊隨其後,冥赤按照神州異聞錄上所記載的異獸族所在位置,直接全力飛行過去,絲毫沒有擔心過玉蓁蓁會跟不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