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那位文先生?」
清原微微皺眉,「此人不是去往南安麼?怎麼來到了這裏?他身上的傷勢……」
頓了一頓,清原眼中閃過一縷凝重之色,「這是魔氣?」
魔氣源自於黑蓮,可說是大魔所出,能污染各方修道中人,使之墜入魔道,連法力也都染成魔性。
眼前這位文先生的傷勢,自然不會是大魔出手……那麼,出手傷他的,就該是入了魔的修行中人。
思及至此,他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那妖僧歲弓。
當日在景秀縣,妖僧歲弓偷襲清原不成,就此消失無蹤。
可是也在那一日,文先生來到了景秀縣。
「看來君殤璃這位踏足了八重天的真人,竟也在這妖僧身上失手了?」
他一步邁出,越過這三十餘里,來到廟宇之中。
而恰好就在清原踏足這裏的剎那,那位文先生最後一縷氣息,也隨之咽下,生機斷絕。
「這……」
清原微微閉目,陽神掃過。
當日文先生有着許多護衛,皆為軍中精銳,但是廟宇這裏,全無一人。隨着陽神散開……他已發覺,一路血跡,碎屍殘骸。
那許多護衛,卻都是死盡了。
他們原本是去往南安,但卻往這邊過來,可說是往反方向來。再從陽神所覺來看,文先生一行人,匆匆而來,慌忙不堪,似乎是被人追殺過來的。
「沒有其他痕跡了?」
清原略微搖頭,隨後蹲下身子,伸手按在這位文先生的身上,將他翻了過來。
只見這位文先生,臉色蒼白,神色痛苦,他略微躬着身子,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捂着小腹。
清原將他衣衫翻開,伸手觸及,他身上仍有餘溫未散,只見胸膛之處,幾乎塌陷下去,已是傷及內臟,這對於尋常修道人而言也算傷勢不輕,而常人而言,已是幾乎必死的重傷。
而這位文先生,雖說地位不低,氣運深厚,在朝堂之上或許位高權重,但他終究是個未經修行的凡人,這般傷勢在他身上,也就是必死的重傷了。
但若僅是這般也就罷了。
可他胸膛塌陷之處,赫然有着一道黑色的蓮花印記。
「那妖僧……」
清原暗道:「君殤璃追殺於他多日,那日與我相見之時,也有着十分自信,能把這妖僧斬殺下來。怎麼如今還讓這妖僧逃了,至此處作惡,害了這位文先生?」
文先生雖然剛死,但他的傷勢也不是剛剛才傷的,而從那些碎屍殘骸來看,血跡凝固,但屍首依然未有半點腐爛跡象,甚至也沒有萎縮乾枯的跡象。
可以推測得出,那妖僧是今日在此出手,但在此時此刻,妖僧已經遠離此地,否則以清原的陽神感知,那妖僧也瞞不過他。
「這位文先生挨了傷勢,撐了半日才死,怎麼像是漏網之魚?」
清原神色帶着幾分訝然,「可是這些護衛,顯然是一路護送着他逃命的……既然那妖僧一路追殺過來,沒有道理會讓為首的文先生成為漏網之魚才對。」
他這般想着,心緒有些低沉。
當日那妖僧偷襲自己,倘如那時自身已成陽神,那麼這妖僧斷然是逃不掉的,也就不會有眼前這些慘禍了。
「罷了,這些朝堂上的事,與我無關……」
清原這般想着,便想以縮地成寸之法,離開此處。
然而就在這時,他怔了一怔,旋即轉頭過來。
廟宇門口站着一人。
適才陽神洞察周邊三百里,感知之中,沒有此人。
但這人此刻就在廟宇門口。
清原知道,他並不是從三百里外趕來的。
因為他是個凡人。
剛才陽神探查時,他就在這三百里之內。
只是清原以六月不淨觀修成的陽神,卻也無法察覺得到他的所在。
他幾乎便如同有了乾坤封閉之術的清原一樣,沒有肉眼得見,縱是陽神,也難以察覺。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
章五九二 妖僧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