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端面色微變,道:「小蛋,這是真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小蛋百口莫辯,望了望懷裏的尹雪瑤,見她業已昏死,又是一凜,急忙催加真氣,更無暇分神去回答伍端的質問。
關寒見小蛋沒有開口,厲聲道:「你為何不說話,是心中有鬼麼?」
霸下氣不過越秀二老對小蛋的輪番拷問,好像已先入為主將他定罪一般,忿忿道:「說什麼話,有屈翠楓這衣冠禽獸在,我乾爹說什麼都沒用!」
伍端身後一名男子喝道:「放肆,你們敢當眾侮辱敝派掌門,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屈翠楓道:「小蛋,事到如今你莫要再負隅頑抗了。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這麼做委實教愚兄既痛心又失望。」
小蛋搖搖頭道:「我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希望你能先放我離開。」
屈翠楓面泛難色道:「如果只為愚兄一人之事也就罷了,可事關我越秀一派千年威名,請恕屈某不能顧全兄弟之情!」
霸下嗤之以鼻道:「說得比唱得好聽。乾爹,咱們走,看誰攔得住!」
關寒勃然大怒道:「今日若容你們走出玉華苑,我關字從此倒着寫!」
小蛋暗道:「我在越秀派的牢裏待上三天也不算什麼,可曾婆婆性命垂危,一旦落入屈大哥手中卻說什麼也活不成了。」
正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忽聽庭院外一聲禪頌道:「阿彌陀佛,常小施主久違了。」卻是無涯方丈率着四名小沙彌也聞訊趕來。
屈翠楓幾不可察地一皺眉,懊喪道:「壞了,這老和尚怎麼來了。」
小蛋木訥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向着無涯方丈躬身禮道:「大師!」
無涯方丈的目光拂過尹雪瑤,說道:「這位女施主的傷勢不輕,需得趕緊救治,不然恐有性命之憂。」伸手從大袖裏取出一隻小瓷瓶,從裏頭倒出兩顆丹丸,遞向小蛋道:「這是敝寺的玉露百洗丸,請常小施主先餵入她的口中,畢竟救人要緊。」
小蛋謝了接過,將兩顆玉露百洗丸送入尹雪瑤的檀口。而那邊伍端已向無涯大師低語數句,將方才發生的事情簡略轉述一遍。
無涯大師聽罷,心道:「這少年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豈會作出此等卑鄙之舉?可屈掌門也是近年來少有的青年才俊,和小蛋又是知交,應不會肆意誣陷,多半問題還是出在那位女施主身上。」
想到這裏,無涯大師問道:「常小施主,你懷中的這位女子是誰,可否見告?」
小蛋回答道:「不瞞大師,她就是我曾婆婆。」
無涯大師恍然道:「原來是尹仙子。」心下不禁發愁:「這禍事闖得可真不小,屈掌門在家中遭人暗算,越秀劍派豈肯善罷罷休?偏偏還要牽扯上楊摯的公案,如此可怎生是好?」
伍端與小蛋在南荒有一面之緣,對他頗有好感,不免存了一份保全之心,於是道:「小蛋,這座庭院已被敝派弟子重重圍困,你攜着一個重傷垂危的女子如何闖得出去?若稍有不慎,反會害了這位尹仙子的性命。以我之見,你不如棄劍受縛暫時留在玉華苑,待三日後一併解決。」
無涯大師頷首道:「伍長老的提議再好不過。常小施主,你意下如何?」
如果小蛋不知屈翠楓底細,又或尹雪瑤並未身負重傷,面對伍端和無涯大師的善意懇請,自然萬難拒絕,但此時此刻他又豈敢輕易答應?
當下他搖搖頭,徐徐道:「不成,我不能將曾婆婆留在玉華苑,今日非走不可!」
伍端詫異道:「這是為何,莫非你信不過老夫和無涯方丈?」
霸下忍無可忍,插嘴道:「我乾爹信不過的是屈翠楓!」
屈翠楓也不惱怒,嘆了口氣道:「小蛋,你不仁我不能不義。你還是聽從伍長老和無涯大師的規勸,莫要再做無謂抵抗,愚兄實不忍心和你動手。」
小蛋望着屈翠楓的誠摯神情,卻並不覺得自己心裏如何憤怒,只悵然說道:「屈大哥,不知老天可否開眼,有朝一日能讓咱們重回漠北?」
屈翠楓身心劇震,急忙沉聲問道:「這麼說,你是非要一意孤行了?」
霸下怒不可遏,破口大罵:「屈翠楓,你還是不是人?我都替你害臊!」
第四章守屋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