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楚容的視線沒有焦距地朝我看來,眸中佈滿了他對我的疑問:你到底是誰?是不是我的小月?
我在他身邊高高舉起結他,「垮察!」一聲,天空居然划過一道寒磣的閃電,猶如我手中拿的不是結他,而是砍頭的大刀。全/本\小/說\網
第一次這樣去打一個不反擊的人,還真是有點下不了手。可是,他玩弄了簫滿月,還讓她懷上了他的骨肉,而他,卻將她遺棄在那冰冷無人的山崖上,任其自生自滅!實在讓人火大!
當眼前再次浮現簫滿月如同全身枯萎的秋葉,帶着絕望墜落山崖時,淚水不由的從眼角而出,這是為另一個女人被遺棄的悲苦命運的痛心。
「你這個混蛋!」手中的結他毫不猶豫地揮落在他的後背,「怦」一聲,我含恨哽咽:「這是為懸崖邊的簫滿月打的!」
琴楚容依然跪坐在那裏,沒有半身吭氣。
如果我們和簫滿月沒有交換,那簫滿麒找到的就不是我,而是簫滿月的屍首,還有,她腹中的胎兒。長久以來積壓的憤怒一旦爆發,無法遏制。我扔下琴,走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領,他咬牙忍痛,幾乎是乞求地問我:「你到底把小月怎麼了?」
當「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之時,我憤怒地對視他:「你問我把她怎麼了?該問你把她怎麼了?」
瞬間,他雙眸圓睜,大驚於我的承認。
我用雷聲做了掩護,只發出他可以聽地清清楚楚的聲音:「她死了!你明白嗎!他在你拋棄她之後就跳崖自殺了!」一巴掌扇在他瞬間失去生氣的灰白的臉上,「這一掌是替她打的!」
他的眼睛徹底失去了神采,宛如靈魂已經在陰冷的風中徹底消散。
「啪!」再一章抽在他的臉上:「這一掌是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活該你們琴家斷子絕孫!」
「啪!」再一掌:「這是為我自己,害我要入宮遭罪!」
我兩隻手不停抽他,憤怒讓我淚流滿面,讓我忘記了打他而帶來的疼痛,直到有人扣住了我的手腕。我看去,是龍墨刑。
他雙眉緊擰,眸中是深深的疼惜。
他抬手輕輕檫去我臉上的眼淚,我怒道:「死你准我揍他,怎麼來阻止我?!」
疼惜浮上他的臉龐,他輕輕包裹我的手心,溫暖的手溫暖了我被風吹冷的手:「我是心疼你的手,你不疼嗎?」
心,因為他的話而滯。人,終於緩緩冷靜,冷靜之時,才感到手心是那樣地疼痛,如同無數小針扎刺,麻痛地甚至無法握緊。
轉眼看琴楚容,他的臉已經被我打腫,整個人徹底失去了精魂,只剩一副空殼,跪坐在那裏。在風中,雷聲中,搖搖欲墜,如同那日站在崖邊絕望的簫滿月。
「琴楚容,今日饒你不死,往後好自為之!收拾一下,離開金宮,不要再讓本殿下看見你!」龍墨刑冷冷說罷,撿起被我摔了的結他,扶起我轉身而去。
此時,我的心也空了一般,不知為何而空,只是突然變得有些茫然。對琴楚容的積怨今日算是徹底發泄。而龍墨刑的話很明顯是將琴楚容就此逐出金宮。他徹底失去了首席樂師之職,我將他毀滅地徹底乾淨。
可是,為何我並沒有一絲喜悅。反而,是隱隱的擔心?
「嘩!」忽然間,下起了雨。龍墨刑脫去外衣,手臂環過我的身體,將衣衫罩在了我們上方。他將我護在身邊,身體因為靠的太近在奔跑中時時相撞,讓我因為茫然而平靜的心,再次紛亂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每次出現,都會讓我心亂?
他帶我跑入最近的涼亭,撤下衣服時,他穿着銀灰色的中衣站在亭邊,仰望天空,唇角帶笑:「這雨下地好。」
「好什麼?」我轉身側對他,不想讓她看出我的心亂。不然又要被他抓住取笑揶揄。
「因為……」他忽然走到我的身邊,我縮緊身體躲他,他卻伸手將我抱緊,我的肩頭,下巴靠上我的肩頭,「這雨讓你無法再躲我。」深情的話語,熱熱的氣息,讓我越發心亂。大大的雨聲之中,傳來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用力掙扎,他卻是如同超強的膠帶,纏在我身上如何也拽不開。
「放開我!再不放我打你了!」我終於放出了「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