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的拉繩,屋瓦歸位,蘇灺這才終身自塔頂破洞躍出。
夕陽殘照,晚霞如燒,微風輕拂,蘇灺感覺渾身愜意,不由得舒展了一下身體,大口吐出一口體內濁氣。
「嗯?」
蘇灺的眉突然皺了起來,一掃愜意慵懶,神色間凝結上一層冰霜,他覺得,自己接下來或許該去,殺殺人。
在蘇灺視線的盡頭,一群年輕男女聚集在一起,在息風塔動邊的樹林間。
那裏離蘇灺很遠,足有兩公里,但他還是能看得很清楚,古蓮風城眼角的殘酷,古蓮青嘴角的獰笑,一眾湊熱鬧男女各異的表情,以及古蓮丹藏在眼底深處的憤怒。
憤怒。
蘇灺並不憤怒,他也並不覺得有何可憤怒的,對一個死人憤怒,那是傻子做的事。
腳下一點塔頂屋瓦,蘇灺飄然若燕乘風而下,向東方,他又虛踏數步,踩風如走地,落地如步棉,輕無聲息。
蘇灺不緩不急朝東邊走去,他很從容,很鄭重,很莊嚴。
殺人,對於蘇灺而言,是一件很值得鄭重的事,這不僅是對死者的敬重,也是蘇灺對自己的自重。
前世今生,頭一遭殺人,如此重大有意義的事件,蘇灺絕不想回首之時留有遺憾。
第一次總是最珍貴的,無論是什麼。
蘇灺一步一個腳印地走着,眼睛直直望着離他很遠古蓮風城,古蓮風城嘴在動,他沒有動手,那麼蘇灺也不會提前動手。
嗒嗒嗒……
金屬鐵靴踏擊石板地面的鏗鏘聲,在蘇灺的身後越來越近,也越來越緊。
「喂!小子!你怎麼到的這裏!」
波亞多的聲音粗曠洪亮,他神情嚴肅無比地望着前方銀色頭髮的小孩。
波亞多自然便是那個塔衛的首領。
從今晨起,波亞多的心中總懷着一絲狐疑,他總覺得有人在不知不覺間潛入了自己的守地,可他搜尋過多次,卻次次無果,但他始終堅信着自己的感覺,因為他的感覺從未沒錯過。
在前一刻,有人的感覺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這一次,他總算是找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此地的人,但他很失落。
一個小孩,波亞多實在是提不起任何興趣,只是他依然不明白,為何這個陌生小孩會出現在這裏?
古蓮莊園中,任何一個家丁僕役的面孔,他都深刻在心,絕不因對方的身份地位而忽視,因為他深知細節決定成敗,危險往往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而賊人也往往是最令人忽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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