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是一艘停擺在茫茫宇宙間的廢棄飛船。
沒有引擎聲音,沒有嘈雜的機器運轉聲,還可以認為是房間隔音效果好。
沒有掠過窗外的隕石、碎片或者塵埃,還可以說宇宙就是該死的空曠。
可是在他終於回憶起那可憐的太空知識,並且在舷窗上用那「牙膏」,把每一顆高亮一些的恆星都標識之後,一個月以來,他不斷觀察,那位置從未變過。
相對位置從未發生過改變,飛船也沒有一絲飛行時的震顫,只有死一半的凝固、靜止。
陸遠開始變得沉默。
他用白色的「牙膏」,在所有的按鈕上標誌上數字,每次絕望到無法忍耐的時候就按下一個。
第三「天」,他按下15號按鈕,又一盞燈熄滅了,再次按,沒有亮起來。把所有1至15號的按鈕都按一遍,燈還是沒有亮起來。
第五天......
......
越來越多的燈熄滅就再也沒亮過,越來越多的黑暗與絕望。
陸遠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說話了,語言的本能開始離他而去,他張開嘴只能發出些無意義的音節。
......
這是最後一盞燈,還有最後一個按鈕。
這按鈕黃色的,橢圓形,看起來很特別。
陸遠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在那之前,還有很多他認為特別的按鈕。
「這個方的按鈕很特別,它一定有着特殊的含義......這個紅色的按鈕很特別,也許會打開什麼......」
他總是這樣的暗示着自己,他總是不斷的去開那扇門。
可惜,除了逐漸熄滅的燈,什麼也沒有。
按鈕按下去,燈熄滅了。
他等了很久,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把所有的按鈕都按了一遍,他把按鈕再次按了一遍,他逆序按了所有按鈕,他跳着按......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再沒有任何一盞燈亮了起來。
伸手不見五指。
陸遠摸索着,拿起他的刀——那是一塊鋒利的椅子碎片,然後摸着牆壁向那扇門走去。
不到三百米的距離,他已經往返過無數次,哪怕完全的黑暗,也無法阻擋他。
他越走越堅定。
如果,如果那扇門還沒有打開。他希望死在那裏。
手腕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的聲音,讓陸遠覺得愉悅,他伸開雙臂讓兩側的傷口流血流得更加暢快一些。這是不知多久以來,唯一不同的聲音。缺血導致的暈眩開始主宰他的大腦,他努力靠緊牆壁,讓自己不要倒下。儘管知道手腕的傷口不久就會凝結,可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割傷第三刀了。
陸遠踉蹌着向門的方向走去,這裏不會有搶救,也不會有輸血,他最終還是能完成自我了結的願望。所以他希望自己是趴在房門上死掉的。如果遙遠的未來,有人打開了那扇門,他期望能撲出去嚇他一跳。這是他最後的願望,他就這麼暈眩着、自我陶醉的微笑着,調整好姿勢做出了一個撲出去的動作,趴在房門上。
「我會慢慢變成一堆白骨,怎麼才能保證骷髏架子不倒呢?」陸遠雙手撐在門上,任憑血液沿着門縫流下去,自顧自的開始思考這個深奧的問題。完全沒有意識到門忽然的向兩邊開啟,從中間出現一道本不存在的縫隙,然後門像電梯那樣縮到兩側去,失血過多跡近昏迷的陸遠就像他預期的那樣撲了出去。
在被摔昏前的那一剎那,陸遠好像聽到了一聲尖叫的聲音,於是他心滿意足的沉入黑暗,再不想醒來。
如果事情都是以陸遠的想法為標準,那他就不會來到這個地方了。所以,毫無疑問的,他還是不情願的醒了過來。一個更小的房間,他躺在地板上,除了不遠處牆壁上的四條縫隙同樣一無所有。不對,原來那個大的房間,至少還有椅子可以坐、可以摔打,還有按鈕可以練習排列組合。
他坐起來,看到手腕上包裹着一層白色的物質讓傷口癒合,看起來就是每天吃的「牙膏」。如果說這裏有什麼讓他喜悅的話,那就是光亮。是的,沒有燈,但是無論牆壁、屋頂還是身下的地板,都呈現乳白色半透明的樣子,散發出柔和的
第一章 如果這都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