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他已決心,以後也不在自討無趣了。
這樣一副美好的畫卷本不該被打破,偏偏天不隨人意。陳亞東一抬頭,就瞧見了何興。
何興一個人低頭走着,如同脫群的羔羊,眉宇間透『露』出一絲疲憊。
陳亞東道:「嘿,那小子,站住。」
何興果然就站住了,然後,他就瞧見了陳亞東和林玲。
他牽強一笑道:「小玲,陳亞東。」
陳亞東瞧着他,看了許久,忽然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何興道:「沒有。<>」
陳亞東道:「那你是肚子不舒服?」
何興道:「也不是。」
陳亞東道:「那肯定是頭痛又犯了。」
何興道:「我頭不痛。」
陳亞東道:「那就奇怪了,我怎麼看你不像是個好人呢。」
林玲額頭上三條黑線,正好奇他倆怎麼成朋友了,最後一句就『露』出了他的本『性』。
何興臉『色』不變,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陳亞東道:「走哪兒?」
何興道:「教室。」
陳亞東道:「你還待在教室?真不是一個孝順的兒子。」
何興盯着他,不明白他的潛台詞。
陳亞東俯在他耳邊道:「現在滿大街都是罵你父親的人,若我是你,就該領着一幫警察,聽見誰敢張口就往死里打,打到對方開不了口。如果覺得影響不好,那就抓起來,抓到看守所里再使勁收拾。多收拾幾次,保證全都變成良民。」
何興的眉頭一皺,凜冽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子,落在陳亞東臉上。
陳亞東呵呵一笑,道:「這法子是不是很聰明,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想到過。」
何興道:「沒有。」
「哎,」陳亞東嘆息道:「我說你也真夠傻的,虎父無犬子,你父親怎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我這法子完全就是跟他學的呀,難道他沒教給你麼!」
何興沒有反駁,只是他的拳頭已緊握,指甲嵌入『肉』中,肩膀在微微發抖。他在極力忍耐着。
陳亞東道:「你不用以一副看不慣我又干不掉的表情瞧着我。你這樣很秀逗,我都快被你逗笑了。哈哈哈……」
林玲拉了拉他的衣角,她想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良久,何興鬆開手,轉身。對付無賴的最好法子,就是懶得理會他。
陳亞東道:「現在,我到是有些佩服你了。這份定力,這份忍耐,絕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林玲鬆了口氣,這句話總不算太難聽。
海平面的風『波』,從遠方吹來,最終又消散於遠方。1357924?dr市的這次集體事件,也不過是一場小風『波』,最終消散於群眾的視線中。廣場舞依然是政fu大樓前的一景,也不知在這一群人中,曾經是否也憤青過。至於政fu方面,總得有些人出來『承擔責任』,市築建局局長等相干一批人被停職調查,於是,這件事被英明的領導人妥善處理了。處理得非常徹底,以至於新聞,報紙什麼的都不需要報道。
教室內,課堂上,老師仍語重心長,繪『色』繪『色』地教導着同學們,一定要愛家,愛國。
陳亞東坐在池塘邊的樹蔭下,怔怔地發着呆。手不自覺地拾起一旁的石塊,木然地砸出一串串暈圈。
林玲站在很遠的地方就看見他了,發呆的他,多了一分成熟,眼神中飽含了太多東西。一些從來不曾訴說得出的情感。
能看着他,她的心情總會無比舒暢,感覺這世上沒有比這更美麗的事了。
她悄悄悄地走近,想要嚇他一大跳。
但是她剛一靠近,陳亞東忽然回過頭,衝着她扮一個鬼臉,驚得林玲大叫一聲。
陳亞東痴痴地笑着,道:「你走路能不能輕一點,想嚇我也尊重一下我的耳朵好不好。」
林玲坐在他身旁,道:「誰知道你看起來傻呆呆的,警覺『性』那麼高。」
陳亞東又咧嘴一笑,很快又消失了,雖未嘆息,卻難掩落寞。
第六十章 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