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員溜下象背,問雲落要不要騎在象脖子上。騎大象這種巨型交通工具,當然要試一下。不過騎在大象脖子上,雲落可沒有它的駕駛員那樣悠閒自在,斜着坐歪着坐都可以,雲落要抓住大象的耳朵才能保持好平衡。
大象一邊上坡,它的鼻子一直不閒着,一次次伸上來要香蕉。又不能不給它吃,要不它又要噴口水,雲落對於大象老實憨厚的印象略有改變,這傢伙還有點小小的狡猾呢,它不問它的駕駛員要吃的,倒知道問遊客討吃的,還滿有小心機。
但它有很有規矩,它不會問別的大象背上的客人要吃的,哪怕就近在眼前。職業道德應該是訓練有素的結果,不過調皮的小象,可不管這規矩。
雲落和香初純子的大象隊伍上坡,下坡,回返大象村時,一隻小象跑過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望着大象背上的遊客,伸着鼻子,好象說:「我是小孩子,你有好吃的麼?」
大象媽媽馬上也跟過來了,它倒沒阻攔,只是低着頭看着小象,那神情,很象是在發笑。不論大象小象,對香蕉是怎麼吃也吃不飽的。一路餵着,到達大象公交站,下了象背。
……
一早被奇特的公雞打鳴聲催醒,雲落在半夢半醒間,還記得納悶這兒的公雞打鳴,怎麼這麼怪。不是清朗的長鳴。而是短促的,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樣,漏了氣。公雞的叫法雖然不同,黎明同樣守約而來。
香初純子嬌柔的在雲落懷中蹭了蹭,紅鼠糖糖也在雲落臉上蹭了蹭,很是有趣。
早晨的陽光。像是在清水中洗過。伸開五指,陽光從指間濾過,就像從欄杆間濾過,從樹葉間濾過,地面上想必會留下影子。
空氣存在着,不是風,空氣是看不見的。雲落感覺到它不是因為雲落在呼吸,而是在走動的時候,腳步輕。還是能感覺到雞蛋花特別的清香裹挾着露水裏浸潤的草葉香輕柔地拂過來,香味是有觸覺的,長着柔軟類似爬藤的觸鬚。
雞蛋花就開在高處,牆裏牆外都有,白色,橙紅,顏色分配得正好,優雅和熱烈兼得。不管是白色還是橙紅花朵。深色的頭髮別上會更美。熱帶海島,戴着花朵的巧克力膚色的女子。黑髮及腰,回眸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笑容像是要從畫面上溢出來,流淌出來。
小時候從哪裏得到一張卡片,畫面上有這樣的戴花美人。收藏了很長時間。看到雞蛋花,雲落又想起雲落那張美人卡。東南亞讓人喜歡,能戴着花兒滿街跑,還沒有被當成花痴的危險。
陽光照耀,雞蛋花神清氣爽。別的花兒也有。有的叫不出名字,蓮認得,牽牛花認得,這兒的顏色更藍更紫,粉色一簇簇的不知道是不是叫八仙花。東西向的小巷,牆上,院落,屋角有花有樹,有茂盛纏繞的藤蔓。
如果沒有這些花樹,清邁的街道想必更寂寞。華國江南的水鄉有各種古鎮,水墨色的巷子還是清寂,只怪那裏的人不愛在自家門前種花。
雲落和香初純子走到巷子裏,起得晚,沒有碰到布施的場面,只看到幾個和尚灑脫的背影,他們正走回自己的寺廟。穿着校服的學生剛好出發去學校,雲落跟着幾個和尚進了一個巷子,轉眼,和尚們沒影了,前面又是一座廟。
清邁有各式各樣的廟宇。金色的牆,白色圓柱,白塔;高高的尖頂,繁複精緻的花紋,彩色的鑲嵌,華麗的不像話,像畫。不只這些,新與舊的痕跡編織在一起,舊得像火燒過,塑像變成煙灰色,赭紅色,新的像打磨過多次的金幣銀幣,閃閃發光。
清邁的廟宇從顏色上看偏愛純粹,但你不能否認它的莊嚴。路徑上打坐的小和尚塑像和這種莊嚴無關,倒是一副喜樂的模樣,和民居外,客棧內的那些小塑像同樣喜樂。
在古城的各個角落,都擺設着陶土色的小塑像,席地而坐。小和尚笑着,小女孩笑着,戴着花的老婆婆笑着,大象笑着,小豬笑着。如果雲落站在街上也在笑,那同樣不會被人當做傻子,因為雲落並不是獨自在笑。
街上的車水馬龍仿佛很遙遠,悠揚的樂聲把你又送回叢林,暗香縈繞,可以趁機睡一個美美的午覺。傍晚時,和清晨的雞蛋花一樣神清氣爽,走到最喜歡的那座廟裏。
雲落摟着香初純子坐在綠色的木椅上,看陽光一點點淡去。
第四四五節 三大半神失蹤黑域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