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那幾人從楊福手中接過衛朝夕,指了指朱見濂和淮王,猶疑問道:「那……他們呢?」
楊福與朱見濂對視一眼,斟酌着開口道:「之前所謂淮王叛亂一說,不過一場誤會,我已經查清楚了。」
那幾人面面相覷,又問:「那之前,呈給皇上的書信證物……」
楊福心口一跳,以目光得到朱見濂的肯定後,開口道:「此事另有隱情。為讓皇上消除疑慮,淮王或者世子,最好還是有一人出面去一趟京城,屆時將緣由親自同皇上解釋清楚。」
淮王應道:「好的,多謝汪公公特地走這一趟。」
楊福點點頭,上前幾步走到朱見濂身邊,壓低聲音道:「我先同朝夕去醫館,書信一事,你們自己想想如何處置,我隨後就來。」
兩批人剛一分開,淮王立刻問朱見濂道:「書信?什麼書信?我先前並未聽你們提及。」
朱見濂道:「這是衛朝夕在景德鎮告知我的。楊福在親赴礦場前,已向皇上呈上了你拉攏兵部尚書王越謀權篡位的書信,據說已查證,正是你的筆跡。」
「我什麼時候拉攏王越了?別說拉攏,連話都沒有說過。「
「他對這件事謀劃已久,自然是尋人偽造的。」朱見濂道:「此事,我已有應對之法,只是不知父王你是否會同意。」
淮王看着他:「你打算如何?」
朱見濂娓娓道來:「既然不打算拆穿楊福的真實身份,總不能說那些信件是他偽造出來的。但信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要解釋清楚,總得有人出來擔。這人得同您有點關係,還得有些怨恨,除此以外,手頭還得有些勢力,才能想法將這信傳到京城,被西廠查到。」
淮王眉心微蹙:「你想說誰?」
朱見濂慢慢吐出兩個字:「杜氏。」
「這……」淮王略有遲疑:「她雖然做過一些錯事,但畢竟曾是王妃,而且,子衿的親事也已經定好,就快出嫁了……」
朱見濂心道,他就是要讓朱子衿這樁親事成不了,誰讓這母女兩總是不安分呢?為了給他找難受,竟想法來對付沈瓷,這是他不可承受的底線。別說剛好遇見了楊福這件事,就算沒遇見,他也得想法子整治這兩人。
朱見濂眉頭挑起,反問:「那除了杜氏,你覺得還有誰能符合這條件?」
淮王仔細想了想,他處事圓滑,府外的人鮮少得罪,就算有衝突,也不過是同一些市井刁民。這些人不可能將他的字跡模仿得惟妙惟肖,更沒能力用假證混淆西廠的眼線。思來想去,竟也只有杜氏一人符合條件。
「可是,若說是杜氏所為,也說不圓滿。她自己也是淮王府的一員,若因叛亂被誅,對她又有何益處?」淮王斟酌道。
「若說是為情所迷,利弊又何須計較?更何況,她行事如此魯莽,壓根沒顧忌到株連一事,也是合理的。」朱見濂說得有理有據,不容辯駁:「別忘了,礦場的地道,當初也是她私下交易,允人造出來的。這一點有跡可循,她逃不掉。製造假證誣陷淮王叛亂一事,安在她身上恰到好處,她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誰讓她自己做了這麼多糟心事呢?」
淮王沉吟良久,終是低嘆道:「事到如今,或許只能如此。」他想了想,猶豫道:「可是,對楊福,我依然不太放心……」
「楊福不可全然信任,但我這次聽他所言,並不覺是謊話。」朱見濂瞥了一眼淮王,道:「方才你的戲做得挺真,不過,你是真的不打算拆穿楊福的假身份嗎?還是僅僅想先穩住他的情緒?」
淮王轉過頭看他,反問:「你覺得我全是在做戲?」
「難道不是嗎?將對付汪直的事攬在自己身上,你我都知曉這事的真假。」
淮王揣着手,嘆道:「此事對他撒謊,不過是希望他能夠平靜下來。我若不是顧忌他是夏蓮的養子,大抵可以直接想法子揭露他的身份,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楊福既然來了,也是做好了應對的準備。若他在送你回京的半路藉機假死,有些事就算是真的,也說不清了。」朱見濂語中夾帶着半分嘲諷:「無論怎樣,起碼楊福已經把我們的話聽了進去,你對夏蓮也不算辜負,反是落了個顧念舊情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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