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從哪得到的消息?可會有錯?還有,瓊芳閣裏頭可曾現我那幾個親隨?」
李淑媛被淮王這連珠炮似的幾個問題問得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難道……難道你昨晚真的在那兒?」
「阿娘你再拐彎抹角,事情就真的大了」淮王煩躁地下了床,趿拉着鞋子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兩步,隨即就又轉身沖了過來,雙手緊緊按住了李淑媛的肩膀,「我實話告訴你,那會兒順天府五城兵馬司那些人衝進來的時候,正好有人闖進來,說是有人算計我,隨即就帶着我從暗道走了,至於我那些隨從全都沒顧得上,更不要說那個頭牌興許是那兩個幫了我的人把那女人殺了滅口……她畢竟聽過我的聲音,死了也好,可要是萬一我那幾個護衛被拿住,那我就真的什麼都說不清了」
結合自己打聽到的結果,再加上淮王這番話,李淑媛心裏已經大略有了個底。她強忍心頭驚懼,一字一句地低聲說:「那時候在瓊芳閣的所有人,除卻幾個要緊的顯貴被記了名,其餘的都被順天府帶回去了,據說錦衣衛也加入了追查,只不過沒聽說拿着你那幾個人……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問你,難道你就沒想過,那兩個救了你的傢伙是有意殺了人,然後又擄走了你的那幾個護衛,有了這把柄在他們手中,你就成了他們的提線木偶」
淮王這一晚上都是渾渾噩噩尚未從驚最快手打嚇中回過神,剛剛又是粗暴的**折騰,此時聽到這一番話,方才隱隱約約生出了一種不妙的預感。就在他使勁搓了兩下臉,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的時候,外間忽然又有人提高嗓音叫了兩聲。
「娘娘,殿下」
「進來」李淑媛沒好氣地喚了一聲,見一個太監急匆匆地進了門,臉上滿是惶然,她不禁喝道,「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娘娘,右軍都督府楊大人從宣府送了密奏,今天早朝前到的,結果皇上當場作……」那太監使勁咽了一口唾沫,頓了一頓才接着說,「娘娘的兄長,工部掌軍器監的李政李大人,被查出與宣府守神銃千戶宋雄勾結,皇上雷霆大怒將其下獄……」
「什麼」
李淑媛只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癱軟了下來,而淮王則是劈頭怒喝了一句,待證明這就是前朝傳回來的消息,他原本就糟糕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這母子倆失魂落魄,那太監立時躡手躡腳退出了屋子,而他才放下門帘的一剎那,就聽到裏頭傳來了淮王的一聲咆哮。
「楊進周,你找死」
陽寧侯府蓼香院正房東次間
陳瑛的話讓陳瀾大吃一驚,連朱氏也露出了異色。而陳瑛打量着兩人的表情,又微笑道:「皇上如今信賴叔全自然是好事,但那邊畢竟是淮王的母舅,難免會招來些事情。三丫頭你既是知道了,也好有個預備。」頓了一頓,他的口氣這才沉了沉,「夫人的病也多虧你去請了林御醫來,我已經見過了他,他說是夫人狀況很不好。剛剛夫人竭力對我說了好些話,我都答應了。汀哥兒日後就養在老太太膝下,老太太頤養天年也能有個伴。她若真有萬一,我x後也不會再娶了。」
聽着像是成全妻子的話,但陳瀾聽着那種平淡的口氣,卻不覺感到面前這個人異常冷酷無情。而朱氏則是一如既往淡淡的,等到陳瑛離開方才一把拽住了陳瀾的手。
「叔全密奏的事情,你事先可知情?」見陳瀾搖了搖頭,朱氏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鬆開了手,「也是,這畢竟是朝廷大事,他在外頭就算給你寫家書,也不能添上這些……你三嬸的事情暫且不說,李家是幾代在工部做事,李政如今是管着軍器監,之前都是管營繕司,專管宮室修建,不知道撈了多少錢,要查自然是能查出無數問題來。可他家裏是淮王的錢袋子,淮王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的怕就怕這是有人攛掇了他火中取栗……」
想起那個從來都是居高臨下自說自話,兼且又陰狠毒辣的淮王,陳瀾也沒料到,自己的禍水東引策略尚未成功,楊進周就突然正面直攖其鋒。可是,想想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楊進周是奉御命前去,此番密奏才到皇帝就立刻翻臉,那架勢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只等着這最後一個由頭而已
與其說這是火中取栗,還不如說這是天子的帝王心術……
ps:預告,明日單更,累翻了,休息一下……除了明天之後,還有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