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個站起身來,就這麼出了門去:「老姐姐這等心胸氣度,咱們是決計比不上的,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拖。我看很公道,別說是放在陽寧侯府,就是放在整個京城稍微殷實一些的人家家裏,也決計沒有這樣攤在枱面上分家說事的!過了今天誰要是還敢說老姐姐的不是和壞話,我頭一個啐他!…」
這位同樣是滿頭花白的國公夫人起了個頭,當下又有好幾個老誥命出了門去,說的話意思全都差不離。這麼一來,外間還打算觀觀風色的不少達官顯貴們,自然是一個個表達了對朱氏的敬意,對陽寧侯府做事透明的欽的……當然,更有人言辭婉轉地很是恭維了一通陽寧侯陳瑛,大意不外乎是這位虧得攤上了如此公道的嫡母。
於是,須臾功夫,東屋裏的人就少了一多半,就連原本滿臉陰霾的馬夫人也扯着陳冰出了屋子。陳瀾瞥見陳灩玟絲不動,只是在那坐着喝茶,她就輕輕拉了拉安國長公主道:「娘,先頭四妹妹說得話。究竟是……。……。」。
「一個要出身沒出身要背景沒背景,年紀又不小的女人,就算有些小姿色,晉王這等人又怎會輕易看得上?…」安國長公主微微一笑。這才低聲繼續起了在鳳轎上沒說完的話題,「如果是以我來看,別人能看得上蘇儀的不過是兩樣東西。你猜猜是哪兩樣?…」
陳瀾幾乎想都不想就苦笑道:「娘是不是想說,頭一樣,就是他這人那迂腐書呆子氣,第二樣……他是陽寧侯府的女婿?…」
「就知道稱這丫頭看得明白!」」
雖說得了誇獎」可陳瀾根本感覺不到任何高興。早先蘇老太太陳氏拿着玉佩來求婚,若不是恰逢陽寧侯府正是風雨飄搖之際,朱氏寧可少一事也不願意多一事,哪怕是陳灩這樣的庶女,也斷然不會如此輕易地許配出去一一如今看來,這婚事着實是委屈了陳灩。然而,那時候像趕緊打了人似的婚姻,如今看來卻成了一個大麻煩。早知如此,想當初她就應該想得更深遠些,更婉轉地勸一勸朱氏。
因而,外旬那些聲音,此時此刻並不在她的注意範圍之內。而安國長公主自然也不在乎那些與其說是恭維,還不如說是拍馬屁的聲音。於是,當外間那些雜亂的聲音猛地戛然而止,緊跟着就是一片古怪的寧靜時,她不覺眉頭一概很快,她就只見剛剛出去的人都進來了。
「外頭是出計麼事了?。。
馬夫人臉上的不忿已經是一絲影兒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某種微妙的古怪。聞聽此言,見應國公夫人她們幾個仿佛都有些猶疑,她就走上前解釋道:「長公主,是順天府推官帶了人來」說是才人告咱們府里草菅人命。人被三房的漢哥兒攔在了外頭,但事情鬧得不小,他不得不親自進來稟告一聲。。。
安國長公主聞言眉頭微微一凝,隨即想起數日前,陽寧侯府上是聽說死了人,但一來報出去的是自盡,二來又沒有苦主等等,她手底下的人自然就沒有理會,如今這當口怎會突然鬧出來?她本能地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陳瀾,見其向自己微微點頭,她不禁心中一動。
「順天府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要說滿京城最難做人的就是他們了,就連路上才人縱馬疾馳撞倒了人,興許也會牽扯到了不得的豪門,更何況是因為有人告了陽寧侯府就大喇喇地到這裏來找茬?…」說到這裏,安國長公主突然停住了話頭。那一瞬間,她猛地想到了一樁被自己幾乎忘記了的事。順天府主管刑名的推官」似乎剛剛換了人。而頂替多年老刑名的那個前任的,就是她剛剛和陳瀾提過的蘇儀。
面對安國長公主的問題,馬夫人不動聲色地斜睨了陳瀾一眼。見其雖坐直了身子,但仍是仿佛漫不經心似的,她便加重了語氣說道:「長公主說的是,我也是聽見衍哥兒說才知道,那牟不着調的傢伙竟然是我家四姑爺。。。
剎那間,只聽砰的一聲。一旁的陳灩失手打翻了一旁的茶盞。見眾人全都看着自己,有的狐疑,有的憐憫。有的搖頭嘆息,有的則是幸災樂禍,她只覺得心裏五味雜陳,竟是連地上那滿地殘渣和茶湯都顧不得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分家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