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馮一平在各棟大樓之間穿梭,嘉盛集團一直關係不錯的教育科技、文化、商務口,自然要去,此前打交道不多的財政口,乃至建設、交通、鐵道、水利、農業等部,他也都一一前去拜訪。
他的身份,和嘉盛的實力,今年,去年……更久之前,他所做的那些事,在這其中發揮了看不見的作用,因為對誰來說,哪怕是只見到這些部門中的一位負責人,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但他做到了。
這位一直和官場保持着距離,對「官商」這兩個字,就像是一個潔癖一百八十級的傢伙,對一塊黏在門把手上看起來拉了絲的口香糖一樣抗拒和厭惡的傢伙,非常勤奮的跑起部來。
比那些每到年底,就想法設法的給自己上升的路上的關聯人物、關鍵人物,殷勤的表示各種心意的人,還要殷勤。
他這樣的做法,就像那個潔癖到地球已經不適合生存的人,突然坦然的拿起門把手的那塊口香糖的殘骸,信手放進嘴裏,還有滋有味的咂摸起來一樣,讓很多關注他動向的人非常費解。
免不了又有一些流言在小範圍里流傳,但馮一平對此毫不在意,依然在預約好的時間裏,和一位位大佬懇切的交流,向他們闡述,或者說,推銷自己的那些想法。
儘管他談的這個問題,其實並不是和他見面的那位想談的問題,他最終也總是會把話題繞回來,在對方訝異亦或隱晦的不悅中,坦陳利弊。
他知道,有些人其實相當忌諱他這樣的人涉足這些問題,這樣的情況,他自己此前也非常忌諱,但在這樣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把所有的忌諱和猶豫拋在腦後。
他想,總會有人明白他的真意,總會有人清楚,他現在花大力氣所做的事,並不能給他在商業上帶來任何回報。
是為公,而非謀私,正是他這麼積極,這麼坦然,這麼大改風格的原因。
應該說,更大的原因在於,此時他有足夠的底氣,來面對被一些人,尤其是他拜會的這些人誤解的後果但同時他相信,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後果。
但確實是他清楚的知道,就是在最壞的情況下,自己的後方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他才會迸發出這麼高的積極性和熱情來。
…………
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放到桌上,「祥林嫂,喝吧,」
「你怎麼還沒睡?」馮一平抬起頭,看着穿着睡衣的金翎。
此時窗外的燈火依舊燦爛,只是城市的街道上冷清寂寥,沒有車流組成的發光長龍,一些建築頂明明燈火通明的熱鬧着,給人的感覺偏偏就像是沒有了呼吸一樣寂靜。
視線的極遠處,看起來黑黢黢的一片,那是山,巋然不動,無聲無息,卻一看到它就能感受到它蘊含的力量。
金翎攏了一下頭髮,隨意的把長發紮起來,露出長長的脖子,「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電腦上有一份發言稿,她知道,近些年來,他參加的所有大小會議中,親自準備發言稿,而且還反覆修改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少。
馮一平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來,「抱抱,」
看着眼前這個人前光芒萬丈的偉丈夫,此時像就像是一個單純渴望擁抱的孩子,金翎有些高興又有些無奈,我真是,被他的這一套吃的死死的。
她把馮一平的頭攬入懷中,感覺從他口鼻中呼出的溫熱的氣息,隔着絲質的睡衣,打在自己的皮膚上,感覺他閉上了眼睛,心裏也是格外的安寧。
只是,手在他頭髮上摩挲的時候,忍不住在想,難道男人,也需要這樣擁抱只是擁抱的時候?
跟着她又在想,怎麼這一刻的感覺,他真像一個孩子?
我將來,會有一個怎麼樣的孩子?……她也閉上了眼睛。
俯瞰整座城市燈火的房間裏,他們一個坐着,一個站着,一個頭埋在另一個的腹部,一個手放在另一個的頭上,就那麼閉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馮一平睜開眼睛,隔着衣服,在她肚子上親了一下,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舒服!」
「我又精神百倍,」
金翎就像一個端着飯碗追着